梦境 | 20221110

一场在社区或村镇或校园的文艺演出，露天开放的观众席搭建在广场上。我很忙，在舞台和广场边来往路过无数次，却完全没时间坐下来看看演出。x似乎是主持人，经常站在观众席台阶的右侧协调各种事情。我总是看到他，漆黑钢架旁的侧影偶尔会被路边小杂货店透出的黄光照亮。

演出持续了一两天，或者两三天。到后面下起了雨，雨不大，可是断断续续没有停歇，地面逐渐变得泥泞。我抱着一大摞打印文件埋头跑过广场，鞋和裤脚都湿了，凉凉的，心里有些沮丧，像天空和树影一样灰暗。

也不知忙了多久，晚上终于回到家准备休息。突然接到个电话自称是x，说这几天辛苦你了，待会儿会送一些慰问品过来。我有点懵，是挺辛苦的但好像跟你也没啥关系啊为啥要慰问我，不过还是应下了。没过多久，两个大一新生来敲门，说是帮忙跑腿的学弟学妹，确认了身份后留下一堆吃的就走了，有蛋糕、糖葫芦和其它零食。

心怀喜悦正准备开吃，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似乎是亲戚的人，虽然全都对不上号也不确定是否见过面。他们很自觉地围到桌子边上开始拿东西吃，有两个人还讨论着这是x送给他们的。我有点生气，明明只有我一个人接到电话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也确认过，什么时候变成给你们的了还如此毫不客气。身边一个阿姨吃着糖葫芦，粉红透明的糖浆滴到桌子上，还滴了一滴在我胳膊上。乱哄哄的场面让人一阵烦躁，心态几乎要炸开。惹不起的我最终选择躲出了家门。

晃晃荡荡又回到广场。演出已经结束了，很多人围着x要签名。我无所事事于是也跑过去围观。

人们簇拥着x慢慢往前走。我在他右后方隔了大概两个人，看到一个男的拼命往他身上贴，觉得有点好笑，便跟身后认识的人议论了两句。可能是说话声音大了点，周围人突然把我推到了x旁边，并且开启了采访模式，问我有什么想对x说的。我愣了说我没什么想跟他说的啊，场面整个尬住。

尬了许久，终于憋出句话，我说你有什么话其实可以说出来的，而不是像最近的微博那样奇奇怪怪发几张图，就好像我有时候觉得应该发点什么了却又无话可说时硬凑张图片交差一样。x听完愣了一瞬，然后我们很自然地开始边走边聊。

我侧头第一次仔细看他的样子，淡妆还没卸掉，样貌普普通通。但是眼睛却恍然间变得很奇怪，非常奇怪。左眼略有点高度近视般的凸出，右眼则眼球完全挂在眼眶之外，略呈一块厚厚的方形，堪比毕加索的立体主义人像。只是这样近距离看着的时候居然也没感到恐怖甚至太过惊讶。

后来不知聊到了什么，他右眼眼角外一下子晕湿了一片。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底忽然微微一震。

x拉着我走得很快，离开广场走过田野边的道路和拖拉机，一路上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我们到了一个似乎是火车站旁边的地下商场，他快步往台阶下跑，我跟在后面，两个人手上都汗津津的，不知是谁出的汗，边跑边各自往身上擦。

之后到了一条窄窄的街上，街角有一家薄荷绿外墙的甜品店。x坐在窗台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站在旁边，两个人挨得很近，沉默许久。他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会哭，我心里想着我们好像不应该这样过于亲密。

又歇了一会儿，我们进店找了张门口的桌子坐下来准备吃点儿什么。刚点完单，我老板带着一大帮似乎也是家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人推门进来，我对着老板脱口而出一句字正腔圆的“爸爸”，叫完自己都傻了。当时有种疑似出轨x被抓现行的惊慌，尽管事实上并没有走到那一步。

亲戚们进门后没理我们，径自往里走找了另外的长桌。老板则把x单独叫出去说有事情要聊。我在忐忑中等到了蛋糕上桌，是有樱桃和蓝莓装饰的千层蛋糕，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x和老板也很快回来了，老板去跟那些亲戚一起坐，x在我对面坐下一切如常。我有点莫名，拿起叉子想问他刚才出去发生了什么，结果就醒了，万分遗憾的是蛋糕还没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