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事闲情 2022 八旗子弟的幽默

2022年12月3日 周六 晴

广州天气终于变冷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令下的解封，非常突然，前两天我还因为三天没做核酸被电话短信催，儿子也因此黄码，突然之间，一切都不需要了，十分戏剧化。 被封在家一个月，忽然之间解封，甚至有些不适应，但也松一口气，生活终于正常化了。我本来盘算着解封后出门去哪儿，做些什么，兴致勃勃，但糟糕的是，我一下子又病倒了。 过度疲劳，压力山大，熬夜，大约都是疾病之源，于是再一次倒下，请老中医开了中药，人也只得卧床休息。 所以解封对我来说，与封控也没啥不同。卧床之余，惟有读书。最近忽然迷上了叶广芩，一口气读了她的四五本书，都是手机上阅读的，读得废寝忘食，昏天黑地，因之头晕目眩，病情加重。 遂无可奈何，年纪大了，竟然读书也不能太长时间，如若养生，大约我的读书时长每日应该大大削减。如此我蓄书满屋，又有何用呢？ 这且不论，这几日猛读叶广芩的书，从《耗子大爷起晚了》开始，又读了《采桑子》、《状元媒》两部小说以及几本散文集。出身八旗贵族后裔的叶广芩，笔下浓厚的旗人社会京味小说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而最为吸引我的除了书中来自旗人上层社会的深厚传统文化之外，还有作者无处不在的幽默感，幽默的文字往往最为吸引我。因为在幽默的底色下，世界会变得十分可爱，喜闻乐见，哀而不伤。

比如《采桑子》中写家族中第一个女儿大格格以及老五和老姐夫的故事，就非常震撼我。 大家闺秀的大格格，一生痴迷京剧，全情投入，魂魄尽随戏而去，一辈子沉溺在一个浑然忘我的世界里，以至于相比之下，悲戚哀伤的命运都已然不值一提了。这个故事作者写得非常动人，竟然有一种“物哀”之美，哀而不伤，乐而不淫，凄婉动人。 而老五的故事就更有趣了，明明是个悲剧，读来却令人喷饭，寥寥几笔，就把具魏晋风骨、放浪形骸的老五刻画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老五可谓是柳永与皇二子袁寒云的结合体，那一份绝顶纨绔却莫名具有名士风范的性格，令人掩卷难忘。 甚至还有如“老姐夫”这样有趣的人物，也都几乎扭转了我对所谓八旗子弟的不良印象。老姐夫深得老庄精髓，如一只曳于泥泞中的龟，诗意地栖息在泥潭之中，命运的狂澜几番袭来，它自缩入壳中，任凭雨打风吹去，花开花落，水流云在，也是难得糊涂。 这一切都有赖于作者幽默深厚的文笔，展开一幅绚丽的家族画卷，所谓的“家族小说”，也算是另类的《红楼梦》。让我拿起来就放不下，熬夜生病，难道也要哭骂一句：“宝玉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