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不再
- 相信文学的伟大性的存在表明一个人的赞赏能力依然完整。文学在现代的表演部分是由文艺技艺这一理念广受怀疑塑造的,部分是由技艺的真正丧失塑造的。
- 博尔赫斯伴随着整个初中,用一股不明力量束缚住我的腐烂。拥有世间非凡一切的博尔赫斯是一面精致的水银镜,虽然自己常在镜中显得愚昧又粗鄙,可这样一份温柔的映照如同一首《镜子》虚幻又深刻的唤醒我心中的夜色。
- 任何完美的严肃性将不可避免的浸透着抵毁。“散文味”作为一个贬义词,恰恰是一种浪漫主义的理念。布罗茨基把松弛的精神状态等同于散文。
- 曼德尔斯塔姆:“火星交流信号是一项值得抒情诗人去做的任务。”西欧浪漫主义文学具有鲜明特征的主题之一是——为诗辩护。
- 喜剧依靠确实性,对什么是愚蠢和什么不是愚蠢的东西进行确认;还依靠作为“人物”的人物,也就是类型的人物。
- 政治家Casement,Sir Roger1904年由于大胆揭露并谴责奥波政府在(比利时属)刚果对当地工人的非人待遇而闻名,曾在里约热内卢担任总理事,1911年晋爵。后成为爱尔兰民族独立运动领导人,1916年被英政府以叛国罪处以绞刑,其尸骨于1965年运回爱尔兰予以国葬。今天也是继回顾中东史后瞧不上英政的第123456789天…
- 这样的讽刺是不是过于轻缓:“巴黎那干脆、一流的好天气代表法国没完没了的好运气,而克拉科夫疲惫、忧郁的气候则是波兰无数次战败和其他伤痛的总结。”
- 我(十分巧合的)与苏珊在《米沃什词典》里圈出了同一句话:“来自陌生的地区是一种特权,在那儿人们很难逃避历史”。历史意味着冲突。在某本书里看到“暴风雨前的宁静带着暴风雨来了”,这句特别适合解释弗洛伊德“历史就是压抑”这一概念。压抑带来反压抑——反压抑产生矛盾——矛盾制造最终冲突。
- 从家园被逐出,流亡多年的以色列犹太人在某方面承载与波兰几乎同样的噩梦——主权的建立(或恢复)并未带来即刻的对苦难的脱离。而且这种苦难不同程度的延续至今,也没有太多终结的迹象。
- 所有写作都是一种纪念。当代青年从“历史”了解前人所经历的现已成为历史的人生集合,无法真切体会另一代人共同的民族苦难——这也许是他们的一生。每个时代的记忆都具有独一性,历史是被大众认为应该记住的东西。而往往链结两代之间的甬道就暗藏在(佯装)遗忘的记忆之中。历史甚至以缺席的方式存在。
- How can there be poetry after Holocausts,but how can there be Holocausts after poetry?
- 1989年米沃什在波兰做了题为《以波兰诗歌对抗世界》的著名诗辩演讲。对于1911年出生的他而言,波兰作家(苏维埃英雄式似的)永远都逃脱不了对他人的责任,当然,还有难以忍受的孤独。孤独能腐蚀团结;团结则使孤独变质。扎加耶夫斯基第一本英文散文集就叫《团结,孤独》。
- 扎加耶夫斯基在《另一种美》中说:“灭绝犹太人的行径我并没有亲见。”但记忆会被唤醒,掩盖的真相终将重见天日——这是一个相信存在公正和哪怕有一点点正常的人所持有的底线。扎加耶夫斯基并非唯美主义者:“那些把美看的比真更重的作家实在可悲”。这种傲慢正是诗歌怡然自得的本性中所固有的,用王尔德的话说,艺术中的真实的对立面也是真实的。
- 贡布罗维奇《日记》中写道:“你读到过‘真诚’的日记吗?所谓‘真诚’的日记其实是最骗人”,他表示“真诚在文学世界毫无用武之地,越是矫揉造作,距离坦诚就越近,矫揉造作使艺术家得以窥见不体面的真相。”似乎非常有说服力,我们终其一生最拼命欺瞒的对象确是自己。欺骗,即是一种说服,在所有的 我 均被 我 说服后才有可能进行对他人的欺骗。类似萨特“自欺”,暂不详论意识类型,他们都需要意识的统一。无法“自欺”的人是不能摆脱痛苦的。
- 读过《日记》的人是很难忘记它的开头的:
星期一
我
星期二
我
星期三
我
星期四
我
捍卫自我的方式真别致,贡布罗维奇应该能和兰德恋爱,同瓦莱里搅基2333(“我几乎从未忽视过我自己”)
- 虽然我们很可能在模仿他人的过程中迷失自己,但同时也能体现更多样的欲望,这是在你只是你自己时看不到的。我们也总需要借助各种他人的经验,比如,很多人先从电视里看见海,然后才第一次站在了海边,在没有见过海的情况下,已经通过影像的路径知道了什么是海,获得了这份认知。显然,许多事情的达成并不受是否“亲力亲为”的干扰。
- 关于成年人总是号称自己已经成熟的假定:在与他人的交往中,我们希望自己有教养、胜人一筹、成熟稳重,于是我们使用成熟的语言,而且谈一些真、善、美之类的话题。但事实上,私底下我们只感觉力不胜任、尚未成熟。
- 成熟、教养、智慧等欧式理想已稳步让位于美国推崇的“永远年轻”。当战后的垮掉派风潮吹向全球,波西米亚者便四处发展信徒。无情、冗长、自我吞噬、反省、嬉戏、不负责任、递进增长、自我复制..个个都像堂吉诃德般辉煌的回环式文学人物。
- 黑塞与贡布罗维奇(套进所谓“尼采风格”)做比较——《荒原狼》对上《费尔迪杜凯》——那当然是前者哭唧唧…悲悯的多。称后者是高雅现代派:“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故事叙述者都是喋喋不休、爱管闲事的人。”2333还好黑塞嘴不太碎,躲过一劫。《费尔迪杜凯》里一些厌女的刻薄言辞倒是更“尼采”一些。
- 罗兰·巴特《神话集》里的一章把作家描绘成骗子,同时,他对福楼拜所提出的近似于自我惩罚的诚实准则十分仰慕;并以纪德(在巨大矛盾的湍流之中仍保持自我)作为高雅的典范。类似于真诚这样理想化的东西在充满坦白与挑衅的世界里没有意义。吗?我还是愿意将这里的否定改为疑问,果然…nihilist和idealist是近义词。
- 巴特追随纪德的同时也勾搭过萨特,看来“从善如流”难抵挡“心随我动”2333。这么博爱是一定难逃苏珊女士这张嘴的,把你俩扎一起调戏:“萨特呼吁目的的道德性,巴特提出形式的道德性——正是这个使文学变成了问题而不是解决的途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文学才成其为文学。”看看这惹不起的段位,是不是总觉得她好像..在夸你?萨特有一种在思想上近乎蛮横的幼稚的世界观,即一心要追求简洁、决断和透明,过分热切的寻求对抗——真是一针见血。
- 最近牢骚跟腹泻似的发起来没完没了,总想排泄得有条理些。“梦幻记录”关于自动写作,亨利·米勒说陀翁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定是无意识”——稳稳扛旗人。超现实主义作为现代主义中一支激流构成了一种“审美”对社会、经济、政治等现代化的反思与批判。也是我认为为数不多在不同领域高度和谐(纵、横跨度大且无边界感)的艺术流派之一。
- 从十八世纪以来,反思现代性的文学艺术流派和理论层出不穷,高扬工具理性的精神,共同构成了“审美现代性”:尼采对酒/日神精神的分析中宣扬非理性精神;弗洛依德对现代社会文明对主体的束缚与构造进行证明;法兰克福学派对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进行“彻底批判”;黑格尔以辩证法丰富了无意识的社会性内涵。自动写作作为超现实主义运动的核心,借助自律的创作手段和充满非理性、无意识特征的文本构成了秩序的“他者”,对物化现实展开批判。自律的艺术与社会实践发生联系,这种路径体现了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的转变。
- 每个精妙语言上的时刻(或者说深刻的见解)都是停滞的时刻,一种可能的结局。警句式的结论削弱前进的势头,而更为松散的句子会使这势头越来越盛。我对塞巴尔德的文笔实在喜欢不起来,干巴巴,在结构上也未常有手段填补干瘪。看人家哈德威克《不眠之夜》的结尾:“在段落结尾处能被匕首刺穿,真是美好。”
- 桑塔格拿起一把单刃餐刀说:“不要害怕。”
- 茨维塔耶娃举着一把双面刃:“最好是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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