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就是我的抵抗
以前年少时,每年年末时喜欢在QQ空间把自己认识到的所有人都点一遍名。后来,热衷于在微信里把一年的照片拼凑在一起,给自己的一年划上句号。到了2022年尾声,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发些什么了,可能是生活的平淡,也可能是缺失了在公众区展示的那种心情。
2019年那年,前半段觉得是痛苦的人生,心里面甚至有种消极的声音,总是在跟我说:你别想了,你喜欢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会从你身边消失的。这真是一种沮丧者的哭声。到了下半年,去了三中,继续喜欢的工作,拥有好的朋友们,慢慢自己被治愈了,吃饭、上课、游戏,渐渐从沼泽中爬出来,虽然没有抖干一身泥,但内心至少变得正常起来了。
很奇怪为什么总会在人生各个阶段想到那一年。那个时候24岁,很丧,考公失败,爷爷离开,感情的事情更是难以启齿。现在才隔了三年,虽然人生的轨迹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态发生改变,我姑且将这称为长大了。当时,和朋友出去玩站在岛上吹风时,我觉得很好笑,来这个地方是她想忘记一个人,结果竟然是我自己无法释怀。写了一篇游记,只发给一个人看,我其实哪是想做守亭人,只不过是心中痛苦叠加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怎么排解罢了。还很感伤地帮自己加戏,感觉自己什么事情都不顺。
为什么要提起那一年呢?因为昨天晚上睡不着时,也会想到今年的不开心,但是我的心里再也没有那种宿命论了。我无比低落后,会在心里浮现这些事情都无法困扰你,明天还有明天的书要读,明天还有明天的游戏要玩,可以允许一时的沮丧,在无眠的思考中,陷入时深时迁的梦里时,深夜会替我消化所有。(写到这里时发现2023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哈哈哈)
今年(其实已经不能算今年了,还是勉强这么写着吧)就看了三本书,只能说稍微了解了迟子建这位作家,看到她的纪录片里说到的那句(大概意思):人的幸福就像过生日,不可能每天都是吹蜡烛,只要好好记下那一天的快乐。我当时突然很能理解她表达的意思,也想到了电视剧《永不磨灭的番号》里面那个女人和她老公骑马那段的心里独白:我之前所有的人生都是在等待这一刻,我之后所有的人生都在怀念这一刻。我看了《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虽然从此我再也无法正常面对冰箱的轰鸣声,但是我也感受到了生死的无常,也感受到了人在痛苦中是怎么突然释怀,可能是一只蝴蝶飞到手上,带走了你的沉重,留下了你对他的爱;也可能是人在一次次离别中,开始变得麻木或者是接受了大自然突然的规律。
看《额尔古纳河右岸》时,我一开始没能读进去,每一次读外国文学时,人物太多了,我就有些混乱,产生了读不下去的感觉。还是自身肤浅,读这本书也是一样的,熬过了适应期,读到后面我开始熟悉里面的人物了,前面都是晚上断断续续地看,所以很容易忘记,可是后来,只花了三个晚上不到,我就读完了。看到列娜被萨满救活时,我很惋惜那只死去的驯鹿;看到列娜去世时,我一下难以接受,仿佛生死在她的笔下就像夜晚下了一场雨,白天刮了一阵风,那么随意。可是到后来我就慢慢理解了,这才是真是的人生,不是我构建的希冀的那种虚拟的美好世界。我看到了因果循环,特别是我看到了继承衣钵后的妮浩我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代价,救活意味着牺牲,这算是变相的永恒了。看到里面人物的人生,我没有品出鸿篇历史背景,只看到了生死有命,循环往复的一个过程。
看到这些书,其实我心情很不好,这大概是我自己不想面对真实吧。以前喜欢汪曾祺,因为在他的笔下,虽然所有的苦难都真实,都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但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被稀释,被美好化。让我看完以后觉得,心里的沉重和褶皱都磨平。我可能心理阈值比较低,也不愿意去看到这些真实的一面吧。在最后一天,我看了《一地鸡毛》,豆腐馊了这个梗大学时老师就说了很多遍,但是我没有翻开看过。但是我看到刘震云写的小林搬着一箱饮料去找关系被拒绝的场景,我仿佛就是那个人,我能感受到那种尴尬。看完之后,我觉得对啊,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痛苦,这就是卑微啊,我穷其一生,可能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可能也改变不了这种被人拿捏的卑微,他们那个时代的洪流是挤公车、抢豆腐白菜,给孩子找幼儿园,讨厌亲戚上门吃饭,每天自怨自艾,我又比他们能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深处时代,《我的解放日志》里面二弟廉昌熙说自己是那座70亿硬币堆成的山里其中之一的硬币。我也是啊,我是尘埃,是蝼蚁,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我除了能在这个境况里让自己吃饱穿暖之外,我还可以怎么去改变这些假装看不到的尴尬呢。
2022这一年,可能在潜在的阅读中,我已经能学会和痛苦和解了,感谢迟子建这种温柔的舒缓痛苦的例子,她让我不会那么低沉,懂得接受自身,转变情绪。也留给我一个新的问题,我通过阅读更加清晰地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痛苦尴尬卑微渺小,那我应该怎么为自己找到一个有意义的活法呢?除了让自己通过旅游、美食、影视满足自己内心的愉悦,这会让我认为是通过低层次的满足让自己,忘记自己平时尴尬、压抑、卑微,甚至是愤怒却无处申诉的处境,麻痹自己去忽略社会的本色,这种麻木需不需要被清醒代替呢?如果不需要清醒,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呐喊,是不是最终把什么都放在心里,用一份无奈去宽慰救赎别人,像小林那个知道别人态度依然没有抱怨的绝症老师那样,只能无声地用一封信跟小林告别呢?大概,我还需要继续阅读,从书里找到新困惑的答案。毕竟,思考是我和自己的抵抗,是我和世界的抵抗。
最后,再用苏仙的那首诗收尾吧, 但是我要换其中另一句“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来表示又一年的物是人非了吧。每天都有新的期待,新的想法,觉得自己应该每次看书写笔记,每次看电影都记录,去学个钢琴,还想继续把古筝练起来,虽然付诸行动较少,但姑且当作给自己的生活良药吧。拆了包装,权当做心理作用,虽然没有什么药效,但是对我这种迷信的人,也是一种精神胜利法吧。正如所谓新的一年的节点,大抵也是世人一种内心暗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