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迎2023 , 浅尝唏嘘
生命奔流不息,何曾想,何曾知,2022这一年,大多数时日,都在印加故地驻留。
10多年前,还在念中学的我,受影视文学作品”蛊惑“,笃定地认为,地球另一端的人类,一定过着全然不同的生活。
于是在近五年的发愿折腾,半吊子学习了些西语后,捡到大运,终于得到了一个在拉美工作的机会。
如今在南美洲的土地上,已经生活了9个月。生活还在继续,工作磕磕绊绊,接下来的路子,全然没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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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流水账开始:
1~3月,都在深圳,乏善。
1月底,我妈到深圳陪我过春节,住了大概10天。诚实地说,我也讲不清楚是谁陪谁,但我能预感到,这是未来许多年里,最后一个一起过的春节。
”不散“的小姐姐们,春节期间真的铁,年初一便安排了两场免费放映会,《奇迹·笨小孩》挺值,我妈都觉得心疼小伙子;《四海》简直把拉人家给看懵了,小女孩她哥怎么就能游泳把自己游死了?
零碎的记忆中,还有枯水期的河源万绿湖、莲花山的征婚角落、东门市场旁电影院的《长津湖(下)》观影。
3月初,公司前同事跟领导拉扯了2个月后,终于敲定了辞职,交接在2周内完成,本来时间充裕,但是遇到一个拖拉的主,硬是拖到了最后3天才开始交接。3月初办新护照、约美签非常顺利,结果广州领馆给了个一年签。
办签证的始末,还相当刺激,深圳罕见地进行全城静默,出发时开始封城地铁停运。抵达广州南后,惊讶地发现,广佛二号线通了,坐到了空无一人的林岳西,站口只有孤单的保安小弟举牌呆望远方。面签前一晚,兴奋异常,基本没怎么睡,19年2月的拒签留下来深刻的阴影。好在最后在白妹签证官盘问15分钟后给过了。离开前,吃了一顿京禧禧,吃掉了最后一点挂念。
机票很快准备好了,愚人节的那天,从香港起飞。出发前的那个周末,我开车五小时回了趟家,把深圳一年买的零碎物品,全挪回了家。路上遇到了一年一度的夏雨,能见度不到20m 的高速路,我开出了80km的时速,回忆里都是惊恐。
如今说起在国内的种种,像极了上辈子的情缘。4月2日,我来到了西半球,终于在”午夜降临“前抵达。要说南半球有什么特别之处,翻转的季节实在令人恍惚,北半球的春季还未终了,南回归线便进入了深秋。
4月抵达利马后,逐渐发现,前任同事留下了各种烂摊子没有收尾。出发前本想争取多一些薪水,转念想,自己就算自费也会来拉美生活,最后傻乎乎”厚道“地启程。一直到5月底,生活才有了变化,前任同事留下的烂尾也才逐渐修整完。
4月17日,领导到利马出差,实际是监督我和托举起这个吊车尾市场的业务。5月初公司创始人也短暂地呆了3天,对当地惨淡的进展非常失望。5月17日,我的前领导选择了一条曲折的道路回国辞职,途径阿姆斯特丹到首尔,隔离了两周后,飞回厦门再隔离两周。
而我,5月底,去了过去在幻想中才能抵达的地方。如今想起那些地方,心底出奇地平静。
智利的街道和行人并无太多的差异,也许圣地亚哥已然深入地卷进了全球化,唐人街里林立的中文招牌和售罄的泡面,都使这个城市与国内沿海城镇无异。也许是 我的语言限制,看到的切片只能是我敢于触及的那片小角落。三五年后,当我的西语能支撑”打情骂俏“,也许会有另一番体会。不得不提的是,”café con piernas” 还是很博眼球。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冬天,真心寒风凛冽,99%的自信,我的新冠在这阳了。5月28日那天,阳光明媚,我的嗅觉却开始逐渐消失。外汇管制下的比索,ARS黑市汇率只有官方价的6成,数着钞票过日子的那几天,深感魔幻阿根廷的前现代惊奇。

渡船到乌拉圭的过程里,海关、渡口、码头都非常现代化,有种回到了深圳蛇口、澳门氹仔的穿越感,就是票务的大妈,态度非常横,3个人买票花了一小时,跟现货交割似的,磨磨唧唧,证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复印后还得盖章。憋不住想要讽刺一下, 阿根廷先进的经济制度,是怎么把自己拖垮的?

乌拉圭的高效,令人耳目一新,虽然只呆了24小时,无论是客户、饭馆、酒店,所有流程都非常的快。小国寡民的优势可能就是灵活吧,当其时,近乎瘫痪的味觉,在 蒙特维迪亚 Los Leños 饭馆吃出了牛味,也吃出了海味,简言之就是食材好。在海边的灯塔旁,荒凉得不像话,大西洋的风儿,那一天的早晨,特别和煦温柔。
6月底,因为公差关系,去了趟玻利维亚 SANTA CRUZ ,红眼航班凌晨出发凌晨抵达,落地时黎明初上,一股热带的暖风拂面,误以为自己到了达雷斯萨拉姆,原来是同款的热带草原气候。一方水土一方人,热带气候的人,衣着清凉,待人热情。在展会上认识的小姐姐,最后一晚邀请我们去夜店小酌,最后一天搭飞机前,邀请我和同事到家里休息了2小时,还在机场目送我们登机。

下半年的生活趋于平静,工作上想着能否拼搏一把,7月底去了趟秘鲁南部 CUSCO + PUNO + AREQUIPA ,9月底去了趟秘鲁北部 TRUJILLO + CAJAMARCA + CHICLAYO + PIURA ,10月中到了东部的 HUANCAYO , 12月初到了东北边境的 IQUITOS 亚马逊丛林。最终发现,秘鲁的市场毕竟太小,绝大多数的资源,尤其是金融和物流资源,都紧握在利马决策链手上。
中间也离境了三次:
9月初又去了一次智利,跟展会上认识的南通小哥参加了个小型展会,二次造访圣地亚哥更是没有了激情。离开前遇到了失业青年激情游街,好在提前三小时出发到了机场。
10月底,尝试到哥伦比亚参加展会,计划到 Santa marta 体验一把 加勒比海风情,结果美签有效期不足180天,被海关赶回了利马。
11月底,应代理商邀请,到 La Paz 和 Cochobamba 出差了5天,玻利维亚的高海拔让我眩晕心悸了三天。Gustu 的菜肴各有特色,2023年择机还得再尝一次。
12月17号,如我在另一篇 记录 中所述,吃了顿200多美金的午饭,由花哨摆盘、各色石木餐具、饱和式服务组成的用餐体验,为2022年画了个半个句点。最后的惊喜是 A股中签,老天在年尾送了五手 12月28号上市的 尚太 ,虽未能挽回挣一年证券账户上巨亏的势态,但总比1月底如山崩的市场要柔和许多。美股跌掉了一万多美金,加上近半年多的汇差,内心的过山车一直在谷底荡漾。
年初资产增值 15万 软妹币的 目标并未达成,全赖股市不振。好在,下半年公司的涨薪为我在拉美的生活注入了充盈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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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2023年的发愿。
22年初,想着在国内多旅行几个地方,结果汉中、五台山、伊宁 一个都没去成,新的一年里,旅行封控取消,应该不会再有行程顾忌,今夏若归国,至少能满足一个目的地,首选汉中。
如2年前所想,一直都盼望着去这么几个地方:槟城、突尼斯、克里米亚,最容易达成的非 槟城莫属。2023这一年,也许在归国路途中,可以借道走一遭,既然都去了槟城,何不自驾 2小时去一趟 怡宝 呢?
说回眼前即将实现的计划,1月底的农历新年,我将前往加州,红眼航班从利马经休斯顿转机,飞抵 LAX ,停留五天。经过3天闭门造车的企划,打算租车走一趟南边的 Santiago,看看大军舰,然后回到LA 体验一把 getty center 里 old money 的收藏和古典装修风范。再就是驱车6小时,到北加州瞧一瞧 三藩市的唐人街、San Jose 的 Apple Park , 一号公路近期因为暴雨封路,希望1月底的天气好起来。
今年3月,如果秘鲁的身份证能办妥,随即便会在利马续签美签,有了新的美签后,无论是墨西哥还是哥伦比亚,都能轻松出入。2023这一年,计划前往的还有 古巴 和 巴西圣保罗。
2022年的最后一周,突发胃肠不适,孤身一人在异国,我选择吃了些备用药挺过了2天最难受的时间。反复对比了病征,可能是胰腺出了问题,2023年夏天如果顺利回国,我必须到医院做个胃肠镜看看是否有息肉,如果有,还得找朋友陪我做手术切掉。
最近一年很难得地保持每晚跳绳的习惯,全年因出差、生病 耽误的锻炼不超过50天,300多天的跳绳,勉强把体重维持在了 BMI 24 左右。年底体重略有反弹,近期尝试减少碳水摄入,希望自己2023年能继续保持锻炼。
西班牙语的学习过程道阻且长,绝佳的语言环境理应给我带来日行千里的长进,事实却是怠惰占据了大多数时间。1月先把 La Bamba , Despacito , Vivir mi vida 三首歌的词记熟。其后呢?背一些墨西哥电影、西班牙连续剧的台词,可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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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很多,年岁渐长,对孤独的感受更加深刻,对不同类型生活的心里层次也愈发明朗。
过去半年多,时常想起阿乙在多年以前的杂文里,写到的“杀时间”, 在南美洲,人们主流的杀时间方式,有 谈情说爱、生养孩子、看球赛、赌博、遛狗、骑车健身,如此种种,与生于东亚的我们,并无本质的差异,底层逻辑是一致的,都是忙着生活、忙着奔赴死亡的终局。
与许多年前的幻想相对比,如今在地球另一端生活的自己,并没有发现生活本质的区别,差异只是体现在对待具体事物的态度上。抛开虚无的意义感不谈,我们具体能在这个世上留下些什么呢?非常期待,能在新的这一年,从 getty center 里寻找,从 消化内科 的胃镜检查里寻找,从美国大使馆里寻找,从凌晨起飞的航班上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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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祝看过此文的各位,新的一年,健康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