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集——裴洞》摘要和笔记(20230102)
苏:如果一个人听到、看见或者以其他方式觉察到一件东西的时候,不仅知道那件东西,而且觉察到某个别的东西,他对这东西的知识并不是原来的知识,而是不同的知识,那我们有没有理由说,他是回忆到他有所觉察的东西呢?
因为我们发现,我们在凭视觉、听觉或其他感觉察知一物时,有可能根据那个知觉回想到另一个已经忘了的东西,那东西跟所觉察的事物有联系,不管是不是类似。所以我说,要么是我们生下来知道这一切并且终生知道,要么是那些所谓学习的事情只不过是回想,所以学习就是回忆。
如果像我们一向说的那样,美、好以及其他这一类的实体是存在的,如果我们将自己的一切感觉都归因于那些以前就存在、现在还存在的东西,把自己的感觉拿来跟它们作比较,那岂不必然推论出:正如这些实体存在一样,我们的灵魂是存在于我们出世以前的;如果没有这些实体存在,我们的论证就是白费力气了?如果情形是这样,那就的的确确,只要这些实体时存在的,我们的灵魂就在我们出世以前存在;如果这些实体不存在,我们的灵魂也就不存在。
灵魂单独由自身察知的时候,就进入那纯粹、永恒、不朽、不变的领域,以自身的不易灵性为本,于独立不受阻碍时,就永远与那些不变性质同在,永远如一,常住不变,因为它与永恒时相通的。灵魂的这种状态就叫明智。
那些关心自己的灵魂、不肯为身体活着的人把背朝着普通人,不肯与他们为伍,感到他们不知往何处走。这些人自己深信,哲学有解放作用和净化作用,时不能抗拒的,因此心向哲学,一切听从哲学,拳拳服膺。
那些好学的人知道,到哲学开始掌握他们灵魂为止,他们是一些孤苦伶仃的囚徒,戴着脚镣手铐锁在身体上,不能直接观察,只能通过身体这牢狱的栅栏去看,在愚昧的深渊中翻腾。哲学看出这种囚禁生涯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是肉体的欲望造成的。囚徒本身就是这囚禁的主要助手。好学的人觉察到哲学掌握了这种状态下的灵魂,就温和的鼓励它,设法使它得到自由,指出眼睛、耳朵和其他感官都充满着欺骗,敦促它摆脱这些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劝告它集中到自身内部,只信任自己以及自己对实在本身的思维,深信它用其他方式所看到的、岁对象而异的东西里并无真理,因为这类东西是可见的,是感官所体会的,二灵魂本身则见到不可见的、由心灵体会的东西。这种哲人的灵魂深信自己决不能违抗这种解放,因此坚持尽可能脱离快乐和情欲、悲愁和恐惧。
每一种快乐或痛苦都好像一根铆钉,把灵魂铆到身体上,使灵魂形体化,以为身体说真实的东西就是真实的。因为它由于具有一些跟身体同样的信念和快乐,就不得不采纳一些同样的习惯和生活方式,决不能一干二净的离开身体前往另一世界,必定是夹带着身体的污染去世,因此它很快就重新沉入另一个身体,像撒下的种子似的在那里生根发芽。
爱智者的灵魂不会像其他的人那样考虑,他不会首先指望从哲学得到解放,然后再让快乐和痛苦把它重新投入羁绊,使自己重蹈覆辙,去作无止境的劳役,……他的灵魂深信必须摆脱苦乐的心情取得平静,应对遵从理性,永远以理性为归依,沉思那真实、神圣的东西,而不理睬意见,用真实来当做自己的唯一营养;它相信自己在有生之日就应当像这样活着,在死后则达到一个与自己的本性类似的处所,永远免除人的各种邪恶。
没有一个灵魂会有任何邪恶,因为灵魂就是一种和谐,如果和谐是完全和谐的,就不能有任何不和谐的部分。
我认为必须求助于思想,在思想中考察“是者”的真相。也许我的比方不大精确,因为我绝没有意思说,一个通过思想眼睛“是者”的人从影子看实物,会比从生活实际看它们更清楚。然而我开始用的就是那种办法。我在每一场合中都认定一个我认为最强的道理,凡是我觉得跟它相合的,不管是原因方面的还是别的方面的,就看成真的,凡是跟它不合的,就看成不是真的。
如果灵魂是不死的,我们就必须关怀它,不但关怀它的这一段称为今生的时间,而且关怀它的全部时间;如果我们忽视它,现在看来是有很大危险的。如果死就是摆脱一切,那对于坏人是一大鼓励,因为他们死时就既摆脱了身体,也把邪恶连同着灵魂抛到九霄云外了。可是现在既然把灵魂看成不死的,它要想远离罪恶而得救,就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变得尽可能善良明智才行。因为它带到另一个世界的只有教育和训练,着两样东西据说有很大的意义。
一个人应当为自己的灵魂打气,在生活中拒绝肉体的快乐和奢华,以为这是身外物,对自己有害无利,二一心追求知识的快乐,不用外在的饰物打扮自己的灵魂,只用它自己固有的东西来装点它,如明智、公正、勇敢、自由、真实之类。
裴:我可以说,在我们所认识的当时人中间,他是最善良、最明智、最公正的人。【这是临刑前的当天的最后的谈话,大部分围绕着灵魂展开,人死后灵魂是不灭的,还将继续存在。实际上,关于灵魂的特点,还是没有离开自由、明智、勇敢之类的分析,应当永远以理性为归依,以真实为唯一的营养,才能达到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