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有病”的图书室老师

随着年纪渐长，关于那位“脑子有病”的图书室老师的印象并没有丝毫消退，反而变得锐利无比。

中学的我是一位乒乓球狂热爱好者，课余时间常常往学校的球台跑，这时就常看见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老师，他的眼神锐利地盯着路过的人群。

从同学们的只言片语中，我隐约拼凑出了一个“怪老师”的形象：性格怪癖，语无伦次，会向学生问出各种奇奇怪怪问题的图书室老师。

或许是我在球场的出勤率太高，与这位怪老师竟有了几次球台接触。就我当时的印象而言，他打得其实蛮好的，动作一板一眼，削球也很稳健，但的确是会追着人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具体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某天课间我去图书室处理班级的借书或还书事宜，原本应该是用不了多久的小事，但我不出意外地遭遇了这位怪老师的长串追问，上课铃响时我焦急无比又不知怎样开口。这时他话锋一转，说自己最近在写一篇文章，里面有几个字不知道拼写得对不对，想让我看一看。话音未落，他指向了电脑屏幕自顾自地念了起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文化程度不高的我甚至都没听过这句话，只能不断吱唔搪塞，最后不知怎的才溜回了教室。

还记得溜回教室之后是堂政治课，我向老师报告了缺席的原因，政治老师开始讲起了这位老师的故事，大体是说这位年轻老师原本年轻有为，但遭遇了一场车祸之后精神变得不大正常，经常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学校领导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担任图书室的管理员。最后政治老师似乎还暗示我们要对这位怪老师“敬而远之”。

那天之后我一直记得电脑屏幕上的那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几年自己的精神状态因为各种变故而陷入了泥潭，我开始有些理解这位怪老师的行径了，他是不是试图通过发问、写作来让自己混乱的精神世界恢复秩序并重建结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