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跳出去
今天上课的时候,陡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和父亲、和同龄人,有哪些不同?答案转瞬即至,就是我评价《大江大河》的那句话:
人与人的不同,除了灵魂,唯有认知。
细细想来,这个不同,大约是从少年时期开始分岔的吧。上了一天的课,嗓子有点疼,但一想这个问题,就感觉不到疼了。
第一是外驱,大体来自外部,父母长辈的愿景等等。在我们家,这个驱动力是从祖父传过来的,从受迫方变成施迫方的隐藏内因。这个驱动力,别说祖父,即便是与父亲明说,父亲也不会理解的。与姚晨演的电视剧《都挺好》里苏家的父亲,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与苏父对立的是苏母,与我祖父对立的,并非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扭曲的时代。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外驱的。我有很多同学,家长对上学这事,或无所谓,或觉得上学无用,或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不可能学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早早进入社会,或学手艺,或去工厂做工,然后相亲、结婚、生子,想活成为他们父母的模样,再把自己的孩子,教成自己的模样。
很多年前,还在扬州时,我找不到正确的生活方式,于是我就不停地问身边的人,你们下班后都在干什么、想什么?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回答我,剩下的大都十分敷衍。在他们那里,我得不到借鉴,得不到启发。开始的时候,觉得曲老师挺深沉的,后来发现,那哪是深沉?仅仅是刷存在感而已。
曲老师有故事,故事里有苦难也有生死。
后来我明白了,谁没有故事?谁的故事里没有苦难和生死?
除了外驱,就只剩下内驱了。我身边不乏成绩一直很差,突然有一天醒悟过来,奋发图强考上一本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家中骤遭聚变,只有极少一部分是自我醒悟。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要是长辈不指点,也不帮着立志,只知道把孩子教成自己的模样,不,连这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循着祖辈对待孩子的方式来对待孩子。或许,这连“教育”都称不上。
能怪长辈吗?当然不能。他们那个时代,读书明理的人,实在太少了。上海是座长寿之城,白发苍苍的老人大都文质彬彬。你若去农村,白发老人少之又少,能读书识字的,就更少了。岁月在他们身上沉淀出智慧的概率,太低了。
人与人有何不同?大家都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区别是你在想什么,有没有被环境桎梏。
我爷爷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一百多公里外的徐州,奶奶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隔壁邳州。在我上大学之前,母亲连徐州都没去过。后来母亲先后去过扬州和北京,父亲最远去过缅甸。但无论去哪里,他们都无法摆脱生长环境的桎梏,连摆脱的意识都没有。无论到哪里,都把桎梏牢牢把持。环境造就了他们,无论他们身处何方,都把环境装在心里一起带着。
他们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在老家的同龄人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模糊地知道,他们想的,我不大想;他们热衷的,我很冷淡。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婆去掉,热炕头去掉,才是我。在熟人面前出风头,我不要。那个谁谁谁看我不顺眼,我得找机会搞他一下,我不想。那个谁谁谁一看就讨厌,找机会搞他一下,我不想。那个谁谁谁打工回来挣了不少钱,得找机会让他破点财,我不想。
我想什么?我在想如何和书法融为一体,然后通过这个方式找到正确的生活方式。“正确”两个字不大合适,应该就改成“合适的生活方式”。要和自我统一,要和宇宙达成统一。今天的豌豆烧的很好吃,脚底板还是有点麻,喉咙的瘤子有点不舒服,小丁还是没掌握捻管,今天好冷,周一得去开药,明天学生会比今天多点,笔法框架拉出来了有时间写成文章......
我想的是这些。
虽然我领悟到宇宙的相对,但这样去把人和人做比较,是没道理的。但若不这样比较,我就不会知道我们的差异究竟在哪里。他们看我,没钱没老婆一身病,混的太差了。我看他们,不过滚滚红尘一懵懂。
跳出去,我想跳出去,不想呆在这污浊的世界中。跳出父辈的桎梏,跳出教育的轮回,跳出自我之局限,跳出这乱糟糟的人间。
污浊与澄清相对,有丑恶自然就有美好,但我不能一直呆在美好里啊。若是只在美好里,这美好,也就是丑恶了。身在红尘,污浊。并不影响心灵的澄净。身在这里,或是无奈的。无奈表示没有办法,那就只好修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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