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笔的隐喻
Note:初稿完成于2022年圣诞, 编辑与公开于2023年元宵节
一支你非常喜欢的水彩笔,陪伴了你很多年,在画布上涂出了许多五彩缤纷的作品。你喜爱这些作品,当然也喜爱这支水彩笔。但有一天,这支水彩笔不出水了,笔尖涂在画布上吱嘎作响,但没有一点颜色。你想了一些办法,但都不怎么起作用,不再是从前得心应手的感觉了。你该怎么做呢。
以前的我,一定会想方设法鼓捣,坚信自己一定能让这支笔再次焕发新生。
现在的我,知道了水彩笔有自己的寿命,如果没有适配的水彩注入,就没办法再用它画画了。这些年,它很顺手,很顺滑,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我现在要把它收起来了,放在用来收藏的箱子里,并且开始大量试用别的水彩笔,直到找到顺手、顺滑的那一支。
开始,我会想找到能带来同样感觉的那一支。后来,在一次次沮丧和失望中,我逐渐意识到,想找到完美复刻以前的那一支,既不现实,也本不是寻找的目的所在。因为寻找的目的在于,发现世界的精彩、开拓视野、丰富认知、刺激更多的思考和可能性。你会在寻找、尝试的过程中看到其他类型的水彩笔,看到它们的质量、寿命分布,看到一幅画作有时候需要用到多支画笔而不只是一支,看到人们对待水彩笔的不同态度,结识和你对水彩笔有相同偏好、相反偏好的人们,甚至看到有的人的画作其主体工具甚至都不是水彩笔…总之,你会看到很多很多之前你没注意到甚至不知道的现象。
有一天你无意中发现,那支你画不出色彩的笔,竟然在别人的手里自如出水。你生气、愤怒、嫉妒——这原本是我的、我最喜欢的水彩笔啊。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你理解了,这是缘分已尽。你拥有的水彩或许不适配这支水彩笔了,而别人恰好有适配的。可能是你的水彩配比变了,也有可能是水彩笔的适应性变了。总之,结果如此。
而在寻找的过程中,你也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关键点在于发现一支合适的水彩笔。因为自己的水彩配比适合于自己且是自己喜爱的,你不想也没必要为了一支笔做让自己不舒适的调整。这样做无异于是削足适履。
寻找新的好画笔,这个过程并不会很容易。这是一个耗费时间的过程,需要共同合作、调试、磨合,最后才能在画画的过程中逐渐感受到水彩和画笔的匹配程度。你也许会问,如果没有找到完美的画笔就停笔不画了吗,当然不。只有不断尝试、不断作画、不断深入画笔的世界,与其他作画者交流,才会有更大的几率寻找到合适的画笔。
在这个过程中,以前那支画笔会渐渐地在记忆中模糊,某些时刻,你会倏忽地想起它曾带给你的那些舒适熨帖的感受,想起它为你的画作所注入的生命力,你会泛起幸福的微笑,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但现在,你看到了更多,感受到了更多,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色彩,更多的搭配,新的画布、新的画笔、新的色彩,新的灵感,正在徐徐展开。而你,也因此感受到了新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