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酪饮:有草原存在,就有一种度数存在




每一种别于众流的「生活方式」,皆为世人贲露出不可复制地理条件下的「生活美学」。
当想象力被烙刻在脑海中的既定印象软禁,那逐于狩猎奇思妙想的视野,也不再能收拢至「文明」扎根于自然地理和历史承续间的「真实」。
亦如耳畔闻及「草原」的字眼时,跃入眼前的是骏马牛羊,芳草如茵。

即便国内HAYA哈雅乐团高唱着“蒙古骏马”奔腾出的旋律都已踏进欧美音乐市场,但草原文明依然如同HAYA在蒙语中“边缘”的释义类似,始终游离在主流视线之外。
这个世代选择居于草原,骑在马背上的民族,每当昆仑山顶的冰雪孕育消融之时,都会举行「饮奶仪式」纪念天、地和山,致意天堂和自然,祈望自然的恩赐。

「牛奶奠酒」同时象征着小动物的出生和奶制品的丰产,仪式过后人们会进入蒙古包,食用仪式上的食物和饮料。入目所及之处「乳制品」盈满视线,便是那「酒」,也浸润了香醇的奶香气息。

然而,那扎根于记忆中的固有印象,倘若寻见一处以“寨”为名的聚落,潜意识里总是容易衍生一种“未通网”的错觉。即便知道草原不一定都骑马游牧,依旧忍不住追问一句:
“你们草原人应该都很能喝吧?”
“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我天天骑马。”
“那你平时喝什么?”
“喝牛羊马奶。”

眼前威武雄壮的彪形大汉,竟不懂得畅饮烈酒的豪迈姿态,而心系于温润绵长的牛、羊、马奶。对异域生活的幻想被两句问答碾得支离破碎。
在一瞬的认知塌陷后,继而聆听对方的理意雄宕。
逐水草丰处而居的文明,何来的农耕五谷?
飘摇无定居的牧民,有多少时间等候米粮在陶罐中发酵?
与牛羊马共处的生活方式,岂不是肉食与鲜奶更易获取?
共居于一片国土的人们,何以在心中还停滞于百年前的民情土俗?

对于世代在草原上生活的牧民而言,强壮的体格定会给人以海碗畅饮的联想,仿佛这才契合广袤草原上策马扬鞭的豪迈粗犷。
但有趣的是,那些生活在草原“马背上的民族”,因先辈常年唯饮“奶酒”,往往对于现代酒精有着较差的醒酒能力。在莫约50年前时,20岁下的青少年尚不允饮酒,便是20岁之后亦不可在长辈面前饮酒。而今口耳相传的善饮者、豪饮者,曾经却近乎于“滴酒不沾”

▲奶酒度数一般在18度以下
「善牧者」,善取于牧。因地制宜的规则,适用于每种文明。在遍地牛羊的草原之上,牧民最为擅长各式的肉食制作,以及能让整片草原溢满香醇奶气的「乳制品」。

应有尽有的「乳制品」也承袭着古老的仪式。在蒙古族的「奠酒仪式」上「动作举止」和「诗歌朗诵」是根据五种动物的分娩和挤奶期的开始而变化。
一般来说,两位年份一致的女性会进行「奠酒仪式」。其中一人左手拿盛有牛奶的桶,另个人用右手将奠酒勺浸入桶中,然后向九十九天、七十七位乳制品大师和周围的山脉做出奠酒动作,然后以顺时针方向绕着羊圈行走。

在向天堂、山脉和河流祈求祝福的仪式中,人们会背诵特别的诗句。例如:“愿没有突发事件,死亡,自然灾害或牲畜抢劫;愿有充足的牧草和水……”。
这是每天早晚都要举行「奠酒仪式」蒙古族的普遍习俗,人们在物我互释公共的文化经验中寻求慰藉。

一个飘飞的认知谬误,却带着一个民族饮酒文化偏离原本的历史轨迹,某种程度上犹如一种全新造物的奇妙创生。
本不善于饮酒与酿造烈酒的文明,却因五十年代某部电影中“不喝酒不是蒙古人”的豪言壮语,为不曾了解这方草原的旅者信以为真。
紧随时间洪流翻涌的谣言,如从阿尔山上滚落的雪球,累积之下,势不可挡。以至于从世代游牧中酝酿出豪迈性格的草原人,也在潜移默化中代入了「好饮者」与「豪饮者」的身份认同。

细品随草原而生的蒙古酒饮史,也难免为草原人鲸吞般畅饮奶酒——所潜藏着的酒精浓度能与啤酒一较高下的事实忍俊不禁。
便是在现代技艺之下历经数次蒸馏酿造后被草原人称为“烈酒”的上品「马奶酒」,亦不过也三十余度。相较于兽皮酒囊中所储藏口味酸涩的「奶酒」,传言能承续三代的「酒囊」本身,似乎更能吸引旅者的目光。

根植于这独一无二的地域文明酿造出的「奶酒」,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也逐渐退出大众视野。如今,我们或许能从「奶啤」中窥得那徙倚的牛羊和亘天的豪迈。
太阳盛大,草原蕃炽。
撰文 | Amber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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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gou
设计 | Cayman
编辑 |
Jennie、
Bai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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