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 | 沙海短行
银川的机场在黄河边上，晴天起飞，傍晚降落在雨后的上海时，仍旧念着沙漠里高远湛蓝的天空。
回来了许久还是沉浸在那简单的快乐里头。
西北印象
端午时，苏州还是梅雨季，逃离阴雨，去天高远的西北处。
座位不在舷窗边，只大略看到与云同辉的壮阔一角，看起来毛茸茸的巨大的或平铺或翻卷的云被夕阳镶边；再晚些，光与暗处分得明显。
晚九时降落在银川河东机场，对于银川的第一深刻印象是南门广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穿着小西服的半大小伙子揣着兜哼着调调翻过栅栏。
滴滴快车的师傅话唠了一路，控诉银川的出租车车户市场。
晚十一时，与朋友汇合。
初识沙漠
清晨阳光下的城是金色的，我在7楼看到城市展开在山脚下。
火车站集合，从银川城西出，过贺兰山口就到了内蒙的阿拉善盟左旗。贺兰山一脉绵延，光秃秃的岩石，远望灰黄厚重。看起来不甚高，是“塞上江南”银川的保护屏障。过了山口往前，先是出现土丘荒草，渐渐就是沙丘了。略可见牛羊，中间一条车道，绵延无尽无尾，地图已无标示，手机无信号。
下车，登山杖、沙套、太阳镜、头巾、遮阳帽，一径成了必需品。沙丘上生长有骆驼刺等散落，丛中偶见蜥蜴，爬行若飞，亦有沙兔、沙鼠和蜣螂、苍蝇等；有河湖处便是密密的草丛小木，附近往往有牧民居住，或有牛羊及飞鸟。
初上路，惊喜，兴奋，拍照，昂扬，沙中行走泄力沉陷，不久便是苦事；前后又无遮罩，头顶就是骄阳。有后勤越野车前后相顾，补水亦作为锚点定方向。
午餐用帐子搭出一块空间，折叠椅上坐定，有馕、八宝粥、咸菜、豆干、香肠以及小黄瓜小番茄等。时有风过，凉意入耳。
浅睡至下午三时半，经过一星星湖至一高坡，有4G信号，一片阴云过来驱走了热意，停下休息了约半个小时，后一鼓作气到达今晚的营地。是牧民家，有西瓜可乐，平沙地搭帐篷，戏耍至天暗。晚餐是火锅，特意准备了粽子。餐后投影仪观梅鲁峰纪录片，蚊子凌厉非常，点香亦不得力。十一时歇，热，深夜转凉；次日晨起，几无露水。
西瓜与沙海，啤酒与篝火
一早，多云无日出，坐着小马扎看牛群早食，风悠悠，八点过后太阳一下子窜到了上头。
早饭是面包、煎蛋、香肠和内蒙风味的咸奶茶，这一天脚程预计是20-25km，吃了双份，还揣了几个大白兔奶糖在兜里用来临时补充糖分。
行进不久，天晴如海，零散的云点缀其中，行将消散。如同步入了Windows XP的桌面，只是脚下不是草地而是沙海。几个大沙坡后，渐缓下来，远近看到月亮湖，有越野车行迹。
正午，支帐休息，后勤搬出了两只冰西瓜——太爽口！仍旧精力十足的姐姐们去飞无人机拍照去了，路餐后帐下闭目小憩，时有风过，十分钟却如世事轮转，悠悠然天地同宽。
为尽早到达今晚的营地，午后一点半即出发，又是几处大坡，中途休息时脑海空白，心中无话。夏日晒得人没了脾气，只想凑在补给车的阴影下，暂时阴凉。碧蓝天空下，沙丘的弧线优美，含混着风，将踏过的步痕抹平。同行伙伴有鞋子开了胶，进了沙子甚至掉了大半底的，领队一应处理去，也是欢乐。
今天已没了初见沙漠的兴奋，习惯了脚下的沙地，摸索出如何行走更省力：只要脚下的沙子不塌陷，走起来如平地。
倘若我在此生活一个月，行得通么？
下午五时许，抵营地，近淖日图湖，有水无电，蚊虫成群，牛羊散落；领队们生火烧烤，点起香驱蚊。这里九时以后天才暗，早早有伙伴换装去环湖或者拍大漠照去了，而我歇了许久小睡一下才恢复体力。
半晌，五六人寻了板子去滑沙，下冲乐得很，上坡时喘息累如狗，反复三趟，乏力而返。
搭好了晚上的帐篷，桌子也支起来了，摆好了西瓜和啤酒，开始了交谈和游戏，火生起来了，一串串牛羊肉、鸡翅、烤鱼、面筋豆皮就源源不断的端上来。天暗下来，头灯盖上纸杯，玩起了游戏。
虽是相识第二天，究竟沙漠深处，无所顾忌的释放开来，杯杯啤酒，嗓子哑了。约九点钟，一位队友先行撤离飞回杭州去了。
满天星辰起来，零点前在湖边，惊起的飞鸟扑棱到芦苇深处，捡了根羽毛就耐不住困倦的回帐篷休息了。而尚在兴头的一桌姐姐们，啤酒换成了红酒，又换成了洋酒。讲着各自的故事熬到凌晨两点钟拍下了星夜银河。
天地明爽
早五时，日头从东边沙丘上升起，天地明爽。
八时出发，绕过湖边的沙枣林，远处的野骆驼还在换毛季，驼峰并不突出；飞鸟从湖上掠过没入芦苇，云天倒映水中，摩托车轰轰而过。
一棵“神树”孤零零的生长在沙谷里，远近独立；树下座谈许久，蜣螂穿梭。
而后沙坡平缓，植物多了起来，除了骆驼刺，有刺状的球，小黄花；最后沙漠渐无，接替的是石子路和沙土地，看见了信号塔和电线杆，手机有了信号。
大巴返回银川，烤全羊晚餐是最后的聚散，灌醉了，有酒有肉有歌有故事。
从那儿返回的一个星期，总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广袤的沙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大自然有如此平和厚重的力量让人为之向往追念；甲壳虫在沙上走过一道痕，偶来的风马上抚平，我踏过的地方也是如此吧，那个沙海哪里会顾及那么多脚印呢。
而后苏州也渐渐晴起，不知后续，当下旷达。
图/ 独一无二的腾格里沙漠小分队，文 /小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