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行云:事关《读库》2200—2206

流水行云:事关《读库》2200—2206
马国兴
《读库2200》
现在是过去的未来。
十余年来,除了投稿、荐稿、校稿,我与老六也不时交流,涉及印装设计、渠道建设、选题规划等诸多方面。印象深刻的,倒是他未采纳提议的切磋。正缘于他过去不断地厘清边界,成就了读库的现在,奠定了读库的未来。
纸质图书在阅读之外,向来还有收藏把玩的功能。2012年5月18日,我给老六发去电子邮件,建议可以做一些《读库》毛边本,以满足有此喜好的读者。我还根据自己的经验与教训,提出如果要做,一定要是“地齐天毛”的,以便插架。两天后,他回复:“毛边书,我不太喜欢。并且现在的装订工艺已有变化,做的毛边书,更容易让一些书迷挑剔。”如今想来,这也是他的阅读要去功利心、去仪式感、去装饰性理念的体现。
由于从事期刊发行多年,我熟悉邮政订阅流程,十年前,数次建议老六为《读库》申办邮发代号,以补充零售市场,方便部分读者订购。在上述邮件里,他回应:“邮发代号一事,我再问一下邮局,估计今年有难度。从我的考虑来说,受渠道的欺负太多,《读库》的制作成本又太高,给发行商没有更多的折扣余地,所以做得很辛苦,还是致力发展自己的直销渠道。”
读库出品的《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面世后,同事兼读友王君认为,其形式是一本诗集应该有的,与内容相得益彰。她托我向读库推荐张子选的诗歌,看能否与海桑诗集那样推出单行本,形成系列。此前,她在刊物上先后编发过张子选与海桑的作品。2013年1月26日,我给老六发去电邮。2月3日,他回信:“抱歉拖了这么些天才回复您的邮件,这不单单是这本书的问题,而涉及我们大的出版方向,所以思考许久。我个人对诗歌的理解不够,缺乏准确判断,决定此类选题不再碰,还是专心做我们的社科图书。”(20220121)
《读库2201》
《读库2201》面世之际,读库App上线。
身为《读库》作者与特约审校,我登录后,看到拥有的会员权益至2122年1月1日,一惊:这可是百年之约啊。
仅就本辑而言,读库App在八篇文章之外,还特别收录“读库电吹风”小视频《体会错误的价值:〈读库2201〉怎么成了这样子?》,以及老六与常宁的对谈音频《每个人都该写写父亲》,与吴夜雨的对谈文字《我怎么喜欢起笺纸来》。这些来自作者与编者的旁白,无疑是增值信息,自然有助于读者深入理解文本。而《故人温情》所附《北平笺谱》《十竹斋笺谱》选页,或可下载并设为手机锁屏与桌面,可谓笺纸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重生。
更可贵的是,几位作者积极参与其间,常宁在《二十五种营生》里发布文字,绿茶在《叶落归根》里发布视频,吴真在《劫中护书记》里发布图片,呈现立体多元的相关内容。读者可以与之互动,亦可摘抄、分享、写笔记、复制,涉足出版的新鲜路径,搭建各自的知识仓库。
有此应用程序加持,《读库》的外延从此便不再仅限于纸质书。但阅读的本质未变,仍须用心,而各人又因阅历不同,所得各异。
翻阅《二十五种营生》,我不由得联想到刊于《读库1302》的《穷时候》。常宁的父亲与姜淑梅年龄相仿,二人在东北做盲流、熬碱卖碱的共同经历,形成互文。而他们当年离开的家乡也极为相似。“当时我们村饿死了有三百多人,好多人都葬在村边上,因为活人抬不动棺材,后来年景好了才又迁出去的。”河北枣强如此,山东巨野亦然:“集上的大公鸡和干榆树皮一个价,都是八角钱一斤,都买榆树皮,没谁买大公鸡。买鸡损失大,骨头和鸡毛都不能吃,榆树皮是干的,可以多吃几天。”
《叶落归根》的强连接,首选其前传——十年前刊于《读库1205》的《父亲在工地》。或许恰逢春节,读库App又推出刊于《读库1601》的《回乡》。由于所写地域与题材相近,绿茶新作与邓安庆此文参阅,别有一番滋味。而她笔下母亲为自己准备寿衣的细节,也让我联想到刊于《读库2104》的《母亲的病》,山山在文末记录父母为两人订购棺材,乃至我的兄长为百病缠身、卧床多时的母亲,近期暗地购置寿衣、棺材罩,不禁百味杂陈。(20220212)
《读库2202》
《读库》作者里的夫妻档,以张冲波与骆淑景为代表。
《读库1703》里,因缘际会,二人同框,分别发表《大舅回乡》与《盲流》。后者是骆淑景记录整理的其父骆武英的口述史。此后她又有《木匠》成文,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此文先后与《读库1904》《读库2002》擦肩而过,恰似骆老先生多灾多难的一生。
《读库2202》里,骆淑景将目光转向自己的青春往事。阅毕《中师二班》,我又参阅其《第84封情书》一书。可以看出,此书多篇与新作所写时段相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阅历的挖掘更见深度。
在《关注父亲》一文里,骆淑景写道:“年轻时,我们忙,忙着追求理想,追求爱情,追求许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好像我们自己的事多么重要,从来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下父亲。如今当我们进入人生的壮年,懂得回过头总结人生的时候,才忽然发现父亲就站在那个角落里,时刻关注着我们。面对年迈的父亲,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抢救历史’的紧迫感。父亲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的幸存者,如果父亲过世,那么多的故事将永远被尘封。我想,是应该抽出时间多陪陪父亲了,听他讲过去年代发生的故事,讲时势兴衰、人生感悟,和父亲交流一下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就像小时候那样。它让父亲得到快乐,也使我们浮躁的心灵得以净化。”
骆淑景说,她从四十五岁开始关注父母,采写口述实录的同时,也拍照录像,其间自然有张冲波的付出。其父于2021年去世,享年九十岁;其母于2012年去世,享年八十六岁。那些抢救成果,此时更凸显其意义。
其实不仅父辈,我们各自的人生也值得开掘。就像《读库2202》里的《素锦的香港往事》与《中师二班》,以家书或日记为基础,呈现两位不同地域的女性及其所处的社会与生活,各美其美。周素锦属于幸存者偏差,有缘遇到有心人刘涛,才从一堆故纸里“复活”;而骆淑景可谓当事人适格,拥有自觉意识,经由记忆与文本得以“重生”。
从其文与其书可知,骆淑景当年曾与张冲波通信。我判断这对六零后恋人的情书有出版价值,因为在谈情说爱之外,也有对文艺作品的讨论,堪称一个时代的注脚。询问得知,他们的往来信件保存完好,且已录入,合计二十二万字左右。我请来他们交往初期的书信,打开文档,1980年代的气息扑面而来……(20220410)
《读库2203》
儿子马骁的十八岁生日,是在新冠疫情之下,备战延期一月举行的高考中度过的。
那天,我没有送他剃须刀、避孕套,更没有送他奥迪轿车,也没有对他说,过完这个生日后,你就不能从我这里要一分钱了。如果你住在家里,还要交你那一份水电费、伙食费和房租。
我这番选择,是对郑渊洁当年教子言行的疏离。
正缘于此,翻阅冯翔的《给郑渊洁写信的孩子》,我为他探寻过去与现在、时代与个人、理想与现实而赞佩,更为他坦承心路与反思而击节。
1999年10月29日,我在郑州某旧书摊请回《郑渊洁与皮皮鲁对话录全集》,还是签名本,不过此后便束之高阁。那时,我已二十五岁,那本书已由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六年,我的购买行为,更像是对逝去的青春阅读时光的纪念或祭奠。对话录在《童话大王》刊载时,我不断追读,但并未给郑渊洁写过信,受其影响,有一年写日记就一人分饰两角,采用对话体行文。
相对于郑渊洁的文字作品,他的教子理念与方式曾经更让我迷恋。在马骁出生之后,我甚至幻想步其后尘,在家教育孩子。然而,我不可能像他那样,聘请三位老师教授郑亚旗数理化,自编其他教材并教学互动——马骁小升初期间,几堂马氏语文课讲下来,已让我捉襟见肘,疲于应付。渐渐明白,形式都是浮云,取其精神可矣。
多年以后,在提及对郑亚旗的私塾式教育时,郑渊洁说:“最大的弊端就是,他失去了早恋的机会,他不知道好女孩是什么样。后来他长大找对象,每一个他都觉得很好,明明我看着不大好。因为他没接触过女生。早恋是人生中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成年以后同学聚会,你看到你暗恋的人变成了后来那样,你才能偷着乐啊。”
虽然他口吻戏谑,但其实揭示了校园生活的不可替代性,即在传授系统专业的知识之外,锻炼为人处世的能力。从某个角度看,他对儿子的教育更像是一则成人童话。即便是他的女儿郑亚飞,也没有重走兄长之路,而是进入学校就读,后来成为郑家第一位大学生,赴美留学。
显然,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难以互相取代,但三者皆为外在维度,对每一个人来说,自我教育这个内在维度更为重要,在阅读中获得滋养,在交游中达成砥砺,是必不可少的隐幽的成长发育通道。(20220720)
《读库2204》
不计试刊性质的《读库0600》,以及随后每年总结性质的“00”号,《读库2204》是《读库》正式出版的第一百辑。
百辑累积读下来,再看任何一篇文章,皆可关联其他文字。比如刘柠的《开本即王道》,自然与其《蕗谷虹儿的抒情画时代》(刊于《读库0603》)、《乡愁诗人》(刊于《读库0902》)、《巴黎画派中的黄皮肤》(刊于《读库1203》)、《〈读库〉百期话库事》(刊于《读库2100》)互为链接,在我看来,此文亦可与杨葵的《一份书账》(刊于《读库1404》)互为参照。二文的连接点,即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几套功在千秋的丛书”。
在《开本即王道》里,刘柠以小开本丛书为线索,梳理改革开放以来的出版史,乃至个人的阅读史。其间难免让人有遗珠之憾。余生也晚,成年之前偏居乡野,未能躬逢其盛,只得在其后经由各地旧书市场补课。检阅书架,符合其标准的,在文中所述之外,尚有收录诗人作家作品的三联书店“今诗话丛书”、作家出版社“文学新星丛书”、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诗人”丛书等,收录学人随笔的上海文艺出版社“文艺知识丛书”、浙江文艺出版社“学术小品丛书”、上海人民出版社“随感录”丛书等,收录译作的漓江出版社“域外诗丛”、湖南人民出版社“散文译丛”、作家出版社“四季译丛”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外国名诗”丛书,小至六十四开。此外,上海文化出版社“五角丛书”,也无法忽视。
刘柠此文,我看得心神激荡,除去不少书目重合,还因许多书曾经手订购销售。且说海南出版社“人人袖珍文库”。在郑州三联书店工作期间,我与来郑出差的此文库责任编辑王朴有过一面之缘,得知他是主编锺叔河先生之婿。印象较深的,是此文库收录有戴季陶《日本论》,并附录蒋百里《日本人——一个外国人的研究》。书前有锺先生专为此书写的编者前言,其中提示读者认真阅读胡汉民所作序,不可以人废言,并指出所附《日本人》,“作者也是名人,文章的深度却未免逊色了”。
戴季陶的《日本论》,与鲁思·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新渡户稻造的《武士道》、蒋百里的《日本人》,被国人称为“日本四书”。身为“知日派”学者,刘柠在新著《中日短长书》(也是一本小精装)里,对此有一段评论,我深以为然,转引于此:
“造成国人对日本有隔膜的原因不少,我也没有专门研究,但窃以为其中有一条怕是很难否认,那就是缺少关于日本历史的有趣读本。提到东瀛,国人至今仍对所谓‘日本四书’津津乐道,这也未免太过陈旧了。不是说‘四书’不好,而是其带有相当的局限性——主要是时代的局限,而有些知识也早已过了学术‘赏味期’。以‘四书’中公认最具有学术价值和可读性的《日本论》来说,其作为1928年出版的著作,对军国主义的构造和成因,虽不乏精辟论述,但铸成军国主义失败的最大试炼‘二战’毕竟尚未爆发,‘化学反应’尚未发生,戴季陶的某些结论现在看来是难以站住脚的。”(20221001)
《读库2205》
在《读库》十一周年读者年会上,老六转述贾珺对他讲的一件事:“圆明园和凡尔赛宫、圣彼得堡夏宫大概是同时期修建的,因为那三个皇帝都是特别喜欢搞大场面的人。圆明园里面的大水法是怎么做的?那时候没有机器,怎么让喷泉喷出水来呢?就需要从高处有水注入,这样的话水才能流出来。问题来了,怎么从高处注水?解决之道是什么?一开始是用牲畜运水,但后来觉得成本太高,就让官府去大街上抓老百姓,去监狱里抓囚犯,因为人比牲畜还便宜,还好用。”
老六随后评论:“这就是圆明园美轮美奂的艺术效果背后的真相。我们的人力太不值钱了,到现在还是这样。人工太便宜,便让我们放弃了去寻找一个更好解决之道的机会。对人不尊重,对人的灵性、理性、智慧的疏于挖掘,最终吃亏的是谁?”
贾珺后来透露,那是二人首次见面时讲的,不过其中负责提水的是八个壮汉差役,不是大街上抓的老百姓和监狱中的囚犯。老六听后,当即约他写一本事关圆明园的书。为热身与试水,他先行写作园林系列,总计八篇,历时八年,已经收官。最后一篇交稿后,他已开始认真写圆明园。
贾珺认为,秦汉上林苑、六朝华林园、唐代辋川、宋代独乐园、金代三海、元代狮子林、明代寄畅园、清代半亩园,八篇故事首尾相连,大致能把一部中国古典园林史梳理出来。三篇皇家园林类似本纪,五篇私家园林相当于列传。写完发现,八篇题名居然可以凑得像一首诗,而这纯属巧合。由于每个题目要包含园林名,而园林中有上林苑、华林园、狮子林,导致林字出现太多。为求压韵,他将“半亩山池半壁天”修改数字。总目如下:上林瀛海揽九天(刊于《读库1904》)、六朝佳胜说华林(刊于《读库1704》)、松风水月归辋川(刊于《读库2104》)、洛中小圃独乐吟(刊于《读库1801》)、御海烟云化琼岛(即将刊发)、奇石洞天幻狮林(刊于《读库1806》)、家山寄畅卧林泉(刊于《读库2205》)、半亩池台待鹤琴(刊于《读库1405》)。
厨艺颇佳的贾珺戏言,如果为每个园林配道菜,可以来一套园林餐:上林苑是烤鹿肉,辋川是拌素菜,狮子林上狮子头,三海上火锅,寄畅园上鱼,半亩园吃满族点心,华林园上水果拼盘,独乐园是冷盘。
除了这一系列,贾珺还在《读库1701》刊发过《品图读园》,解析对象即圆明园,尤其是天地一家春建筑群,以及《圆明园中路天地一家春立样图》,那更像是写圆明园的练手。此外,《读库1500》所发他的手绘图文,《读库2003》所发他的摄影作品,足见其爱好与特长的多元。据他说,涛贝勒府后经修整,面目差很多,而那些照片摄于2004年,已成绝版。
“我也喜欢存点东西。可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一切都是暂时的。”贾珺说,他平时比较注意积攒与建筑有关的古画、老照片电子版,主要用于教学、研究。此举就像集邮,可以与同行交换,互通有无。
这种积累体现在《读库》所发他的文章上,就是图文并茂,交相辉映。而老六不计成本地以拉页乃至附赠折页呈现那些图片,就如本辑所附《寄畅园五十景图》,读者有福了。(20221123)
《读库2206》
《读库2206》前两篇文章,说的都是房子的事。
李晨的《窑洞渐远》是田野调查报告,爬梳曾经在黄河中上游流域占据重要地位的窑洞民居各类代表及其兴衰;赶年的《北京的房子》是私人生活记录,追述机缘巧合之下略显幸运乃至传奇的买房赁房卖房经历。阅读过程中,我时常环顾已居住近二十年的郑州的房子,怀想已居住三十年的家乡的房子。
1992年八月初一,在爷爷主持下,我们兄弟三人分家。当时两位哥哥均已娶妻生子,而我刚刚成年,因此分得新建不久的五间瓦房。《分书》言明:“除三人所分财产以外,其余一切东西和财产都归父母所有。今后不管旧房和新房,都有父母一间。扒旧房时,不准扒隔墙。前后出入通行。”事实上,爷爷与父母其后一直都住在我那五间房里,并在最近十二年,先后从那里出殡。而我及妻儿,更像檐下的燕子,倏忽来去。
1993年8月,我来到郑州求学,并于两年后留郑发展,租房便成为日常必修课。那几年,我租住在一个地方很少超过半年,原因种种,反正离开时都很匆忙与狼狈,每次搬家都让自己深刻地意识到:我对于这个城市,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在书店工作时,我甚至幻想,未来的房东是个书迷,我们以“买书打八折”的条件,换来低租金的房子长住。我不时默念雷马克《流亡曲》的题词:“无根而漂泊,是需要勇气的。”
2003年夏末,我在郑州购置房产,安家落户。次年开春,爷爷应约来新居小住,得知购房花费后,再次感叹,先前村人的戏言应验在我身上了。
戏言乃无风起浪,应验是事出有因。爷爷在村里做过三十多年会计,自始至终清正廉洁。然而在许多人看来,会计这个职位很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起初,有人旁敲侧击地问他:“万哥,听说你家存款有好几万?”爷爷知道对方的心思,笑道:“有,我们家有两万。”那时还没有万元户这个名词,而且低调是农民的基本选择,你完全可以想见问话者的吃惊表情。他接连指着天空和大地,继续说:“在太阳底下有两万——我是一万,影子又是一万,不过,太阳下山就只剩下一万了。”他的小名就叫万,以此解题,十足幽默。他接着自嘲:“我们家呀,就是‘高高山上纸灯笼,外头光亮里头空’!”直接问人家的存款数额,看起来挺不聪明,现在想来,那或是熟人之间无聊时的逗趣。
后来,村人的问话也有了升级版本:“老马,听说你在郑州存有十来万?”问话者更年轻,话里的存款数额也随着生活水平的改善,水涨船高起来,存款地点也具体为几百里之外的省会。当时的郑州对爷爷来说,还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所在,用他的话说,“就连郑州门朝哪儿都不知道的”。
1996年8月,爷爷在大哥陪同下来郑看我。回乡后,他就曾对家人说过戏言应验之事,并说,假如有谁再问他,他会自豪地说:“我在郑州的确存有东西,但不是钱,而是三孙国兴。人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价值何止十万;有了人就有了一切,挣个十万八万又有何难?”已经没有人再问他了。其时,他已赋闲多年,而谁家没有几万存款呢?
七年后,我在郑州购置如今的房子,花费近八万元,加上各种税费与装修支出,一共十万元左右。(20221124)

【本文刊于《读库2300》】
马国兴的最新日记 · · · · · · ( 全部 )
- 《读库》延伸出的单行本 | 书目提要 (2人喜欢)
- 流水行云:事关《读库》2400—2406 (1人喜欢)
热门话题 · · · · · · ( 去话题广场 )
-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