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确定性斗争的一年[2022小结&展望]
3月份才开始写上一年的年终小结,绝对不是因为我太懒。谁叫1月有硕士论文和答辩,2月有博士考试,好不容易考完了出结果了,又立刻被家里人喊回国,恍恍惚惚这就3月了。正好马上又要回东京了,即将迎接全新的生活:硕士毕业典礼、博士入学。所以感觉这个时间点写年终总结也刚刚好,反正日本是4月开学嘛。
标题是3月3日深夜3点想到的——契机是在博士组看到人写:读博之所以是孤独的战斗,正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太强了。此刻做的实验未必和假说一致,此刻写的论文可能得很久以后才能发表出来。所以要学会面对这种不确定性,要培养强大的内心。
当时大半夜的头脑不清醒,狂点头觉得颇为有理。不过现在脑子正在正常运转,所以明白其实这种不确定性也不只限于读博,考博的过程也好工作也好,生活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话虽如此,2022,尤其是下半年,对我而言还是非常难熬的,主要就是因为那处在即将毕业的一个节点上。压力源简言之就俩字儿:考博。
以下按时间顺序写一下。刚好研一下为了调整状态回了半年国,4月才回的东京,正好凑出了2022.04-2023.03的完整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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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回东京,学校开始上线下课,生活逐渐回到正轨,激动快乐。认识小汪。结束了和同期H长达一年的“Line友”关系,开始出去玩。为了考博,不情不愿选了学校的2节托福备考课。认真运动。开设小红书记录每天的饭。(初心是为了监督自己减肥……)
5月:GW太闲了临时决定去旅游,一个人沿着东伊豆玩了四天三夜。开学后学业非常繁忙:上课、推进研究计划。认真运动。
6月:学业比5月还要繁忙。运动的认真程度逐渐降低。越忙越爱忙中偷闲,和小汪/学校的其他朋友/一个人在东京各处闲逛。
7月:分手,又一个重要节点。人生第一次发问卷。在一家现已倒闭的便宜的美容院剪了放置了半年的头发。
8月:考了托福。洗了柯达一次性胶片机拍的照片(人生第二卷,第一卷是富士的一次性,那次拍得不咋样),因为太美丽了而逐渐对胶片机有了兴趣。开始放暑假。第一次去了筑波找朋友,发现哎呀还是东京适合我。因为811森见有活动,趁机制定了长达一周的一人旅游计划,看到了夏天的濑户内海。旅游回来打了鸡血,开始一边学习分析数据一边准备套磁邮件。
9月:在银座的中古相机集市买了一个胶片机,刚入坑就被坑,事后发现它对焦有问题。给K大梦导发了邮件却被温柔拒绝,陷入迷茫。这个时期开始“迷走”,同期H一直在安慰鼓励我。分章节写论文。捧着胶片机把日常生活范围内的风景拍了一圈,拍得十分小心翼翼(现在已经有点冲动了hhh),冲洗出来无敌开心。偶尔还在运动。不抱希望地给T大导师发了邮件,获得了中性偏积极的回应,姑且有了点希望。月底和学校托福课认识的两个妹子第一次一起出去玩。也第一次和研究室另一个学妹出去玩。
10月:把论文的方法和结果部分写完发给了硕导,被一顿闭眼夸——这是他第一次夸我除了日语以外的地方,尽管是闭眼夸但我还是蛮开心的。然后获得了一批修改意见。和H去咖啡活动(SCAJ)。蜗牛般写序论。压力太大而一个人跑去荒川沿岸暴走了一天,晚上在王子车站附近的居酒屋吃串喝酒吃了5000日元。不再有闲工夫运动了。
11月:月初和小汪一起去群马旅游,两天一夜,泡温泉+坐复古小火车。旅游前一夜写完序论。开始理解到寿司的好吃。把整个11月空了出来,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就专门写博士的研究计划书,于是11月中下旬整个人仿佛坏掉了一样,开始陷入“为什么我写出来的东西如此垃圾,我真的适合读博吗,我真的能考上吗”的状态。在对自己的不停开导、朋友们时不时的鼓励安慰下,把“不去追求完美,先去追求写完”刻到了心上,总算是硬着头皮把材料交掉。
12月:和不同的朋友把东京有名的灯光秀都看了看。终于开始按照10月份导师给的修改意见开始改方法和结果的内容。为了薅羊毛而定下了中旬的石川旅游,依然一个人(一人旅行上头啊),四天三夜。借机逼自己在旅游前写完了论文并把这个垃圾扔给了导师。回到东京以后就发现感染了新冠,无奈取消了2个圣诞局,圣诞季和年末年始全部泡汤,大概歇到了28号,又开始搞论文。年末大扫除了一下,蛮开心。
1月:1月1号和小汪一起吃了寿司拜了年。当天收到大过年的也不休息的导师的面谈邮件,狠狠拒绝他(。)并约了1月2日面谈。极限改论文,ddl前的最后两天是真·不眠不休。改论文的过程中也再次因为“为什么我写出来的东西如此垃圾,我真的适合读博吗,我真的能考上吗”而崩溃,并且因为这份自我怀疑而放弃了考两所学校的计划,把自己逼到了一个考不上T大就要赶紧找工作否则就要被遣返回国(夸张,但真实)的危机状态。在巨大的压力下,选毕业典礼穿的和服成为了我心灵的寄托。还曾经因为听不懂课上的统计内容而默默用电脑搜索起了「二十代 人生迷走」。
但无论如何为了奖励自己度过了一个坎儿,开始狂玩,半个月基本每天都在外头晃悠,一个人或者跟朋友。又在巨大的压力下勇闯原宿某商场试了好几套lo裙,发现了自己心动的一套却因为价格高昂没立刻买。吃喝玩乐有的是力气,却在正经事情上非常没有干劲,几乎是burn out状态,所以拖到毕业答辩前几天才开始做ppt,当时是用“毕业要紧,学位要紧”这八个无比单纯的字鼓励自己的。答辩前一天发现过了T大一次考试。对lo裙魂牵梦萦,27号终于又跑去买了,但最初试的那个材质的衬衫已经售罄了,买了同设计不同材质的一件。
2月:诚心诚意拜了佛,甚至写了人生第一个絵馬挂在湯島天満宮。面试前一周绞尽脑汁抱佛脚,再次陷入自我怀疑,“为什么我写出来的东西如此垃圾,我真的适合读博吗,我真的能考上吗”。考试当天慌到甚至想弃考了,最后用“考总比不考要好啊!”这句无比单纯的话鼓励自己。我很擅长装假人,而面试则是我发挥这一优势的最好的地方(这种话也就是考上后说得出来),于是尽管面前无比慌张但面试本身进行得很顺利,结束以后我就跟小汪吃饭去了。之后不久又和小汪一起去山梨静冈逛了一圈,富士山、温泉、野生动物园,两天一夜。时隔半年剪了头发并染了色,感慨自己真的是只有不浑身紧绷的时候才有剪头发的闲工夫。本来按理应该一两个月就剪一次的。2月14号得知考上了T大,很开心但也觉得很不现实,得到了朋友们的热情恭喜。办完入学手续就差不多开始准备回国的事情了,然后就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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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写起日记来,一般来说是字数越多越证明这日子难(以度)过。根据这个理论,很显然研二上学期还是过得蛮开心的,因为是读研以来第一次开始稳定的线下课,有一种自己还是研一萌新的错觉。研一一整年线上课真的很让人自闭,研二这一开学就完全不一样了。但自从研二上结束、象征着暑假的旅游(?)也结束以后,就不得不面临两大难题了,即开头所提到的写论文和考博。好像读了硕士以后我经常陷入自我怀疑(或者说我这人一直以来都蛮没自信的?),但我希望这些东西也能就停留在硕士期间了,毕竟接下来读博,还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去自我怀疑的话也未免太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了,简直能把自己逼疯吧。
关于上文反复提及的三个问题:“为什么我写出来的东西如此垃圾,我真的适合读博吗,我真的能考上吗”,我想也已经有了可以用来作为鼓励今后的自己的回答。
为什么我写出来的东西如此垃圾——不垃圾啊,要是真的有那么垃圾的话怎么能考上T大呢。
我真的适合读博吗——比起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你还是踏踏实实脚踏实地去学习和搞研究吧。其实根本还不够努力啊w 不知道的东西去学不就好了,想什么适合不适合之前,先问问自己的努力够了没啊。
我真的能考上吗——这不是考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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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少内耗是我2023的最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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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也有很多好事情,比如交到了很好的朋友,结束了一段硬撑的感情并开始试图约会(虽然并没有任何成效但是起码我走出这一步了!),开始试图克服自己那意义不明的社恐,开始尝试了一些新事情(比如胶片和lo裙www),虽然本来就很擅长自己一个人玩,但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也坚持过大半年的运动,瘦了蛮多,尽管在压力与考上后的放纵下又胖回来了不少……还每个季节都出去旅了旅游,不旅游的时候也在东京和东京周边各种闲逛各种玩耍。1月份交完论文那段时间,我戏称自己只要在东京留学一天,就依然是个快乐的观光客。
5月份的东伊豆之旅,走了摇曳露营的一些圣地,看了灯塔,泡了日归温泉,坐缆车来到大室山,又去伊豆动物园摸水豚(可惜没能看到它们泡温泉);在热海偶遇当地的小祭典,走火花里的圣地,被平静暗涌的水面治愈,跟着观光小书去的起云阁也意外得非常有意思;在伊豆高原住民宿体会到震撼我一年的服务: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入住,小哥高雅得仿佛我的执事;在民宿附近吃到无敌好吃的炖牛肉和火腿蒜香吐司;临时决定去体验了陶艺,做了俩杯子;去城崎海岸看花看海。无敌幸福。久违意识到,啊,旅游好快乐,日本好适合一个人玩。
8月份去京阪,时隔一年见了森见、时隔一年进行了圣巡,而这次还在四叠半的民宿屋顶看到了五山送火,在京都动物园看到了狸猫这一生物,简直是美妙极了。去濑户内海的两座小岛上看到了氛围气质色彩表现都完全不同的海水,了却一大心愿。在岛上被当地人问好。生日当天在香川高松偶遇当地祭典。因为在香川吃了一次乌冬面而对乌冬面的印象大为改观,从前只吃咖喱乌冬的我(dbq)忽然对乌冬面有了极大的好感。夏天真的很热很热,我在京都骑租来的自行车上坡时真的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汗如雨下,狂喝矿泉水和运动饮料,但即使如此,对于热爱京都的旅游人来说仍旧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11月的群马旅行,是我久违的跟别人一起出去玩,也是第一次和小汪一起旅游。当时刚好沉迷于高木直子的旅游漫,我第一次领悟到原来旅游并不一定得去三四五六七八天,两天一夜也能玩很多东西!于是我们第一天去了千与千寻原型之一的积善馆,在西洋建筑里泡温泉,正式开启了我们俩的“温泉友”关系(?)。当时在附近吃了一家口碑很好的荞麦面,我们双双苦笑。晚上又在温泉酒店吃饱喝足后接着泡,第二天早上6点起来还在泡。秋天的风景真是太美了,尤其是在群马这种深山老林里w尽管去的时候是11月初,其实红叶还不太多,但也有一些可以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第二天又去坐了我心心念念的トロッコ列車,回到东京后吃了一顿美好的回转寿司(此后开始入坑)。说起来早上6点泡完温泉后我们在酒店周围转了转,因为早上湿气重而我沉迷于拍美丽的风景,不幸在室外的楼梯上摔了一跤,屁股着地,事后去整骨院治疗了好些日子。从此开始谨慎走路……
12月的石川旅行,本意是为了进行恋文技术的圣巡+见朋友,但由于逐渐有了变成一点铁道控的趋势、以及一些不可抗力,最终也在金泽旅游了一番。也是这个经历教会了我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如果旅游前就对一个地方没啥兴趣,那确实到了那边也不会特别愉快(。唯一很感兴趣的是兼六园,可偏偏去的那天是阴天,显得它也不是特别好看。不过第二天下了雪以后整个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和古都最配的就是雪景了,我整个人立刻high了起来。在七尾圣巡的日子也很开心,在和仓温泉总汤泡温泉、回来接着在酒店泡温泉的感觉也真的是极乐。最后一天和朋友在海鲜市场吃的午饭也深得我心。嘿嘿。
2月份的山梨静冈游也无敌开心,起因是小汪想去野生动物园,想着去都去了那就住一晚然后再去哪儿看看吧,本来一个候选是富士急,但我这个越长大越胆小鬼的人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去w 网上搜了搜,最后觉得还是去看富士山吧!而我又特别喜欢水,所以就想着去湖边看富士山。最有名的河口湖离御殿场太远,我们就选择了山中湖,我总感觉在那儿听过这个名字,事后才发现原来也是摇曳露营里出现过的。第一次在新宿バスタ坐了高速汽车,看到了跟镰仓视角完全不同的巨大无比的富士山,绕着山中湖一顿暴走,却被所谓的“展望台”骗了一遭。好在运气很好刚好有回去的公交,就坐到红富士之汤,又一起泡起温泉,这次我学会了,原来可以戴眼镜进去!于是近视严重的我终于也能一边看着富士山一边泡露天温泉了~美哉~泡完温泉又在馆内的休息所吃了特色的乌冬面,美味。趁着没人躺在了榻榻米上,极乐~泡温泉真的是好享受的一件事情,啊!第二天的野生动物园可以坐在观光车上喂熊喂狮子喂骆驼,呜呜呜,动物yyds。晚上在御殿场站附近的一家居酒屋用优惠券吃了一顿很好吃的饭,但是气氛无敌尴尬,导致我们事后开始聊起了彼此的人生尴尬瞬间的话题。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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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以后会去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也打算去找个咖啡厅做做兼职、找个舞房坚持运动,感觉生活一下子会变得丰富充实而时不时有点小挑战。博士毕业自然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希望自己也不要为这件事太过焦虑了,好好过好每一天,该吃吃该学学该动动该玩玩该早点睡觉就早点睡觉,结果自然会跟上。没立刻跟上也没事,接着该吃吃该学学该动动该玩玩该早点睡觉就早点睡觉,结果总有会跟上的。不要害怕,坚持下去吧。
同时,珍惜现有的朋友们,多多交友,多多尝试新的事情,适度扔掉自己谜一般的社恐,继续不在乎他人目光,不在乎日本不合理的规矩,定期旅游,想看樱花想看红叶就都去看,想去奈良神户那就去。要时常告诉自己,生活总是美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