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注册

《社会转型与文明社会的启蒙: 18世纪苏格兰启蒙运动研究》前言

启真馆 2023-03-15 10:03:34 北京

苏格兰是18 世纪启蒙运动的另一重镇。与法、德等欧陆启蒙运动不同，苏格兰启蒙运动是一场政治转型已然完成的后革命启蒙，它的主要关切不再是政治革命而是经济与社会的发展，不再是政治社会的建立而是文明社会的运行与民众的幸福新生活。

本书秉持“复数的启蒙运动”理念，以“问题”为导向，以“文本”解读为着力点，循依“思想与情境”之互动，深入揭示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历史情境与生存情境，爬梳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谱系、思想主题与思想气质，多学科、多维度、多专题探究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理论学说，综合考察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历史影响与时代价值。

在第一部分即“导论”部分，本书首先立论了苏格兰启蒙运动作为18 世纪多元启蒙运动的重要一极，阐释了在现时代背景下“回到苏格兰启蒙运动”，有助于我们深刻认识启蒙运动的多元性与差异性，树立“复数的启蒙运动”“ 复数的文明”的理念，进一步增强“四个自信”；有助于正确把握在由古典古代向近现代思想转型中苏格兰启蒙运动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与价值；有助于我们现时代背景下“再启蒙”，不断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本书继而爬梳了国外苏格兰启蒙运动当代复兴以来的研究进展与动态，粗略地把21 世纪以来国内的苏格兰启蒙运动研究划分为两个九年（以2009 年浙江大学出版社推出“启蒙运动经典译丛”“ 启蒙运动研究译丛”为标志），并揭示出国内苏格兰启蒙运动从“个案”研究转向“专题”研究的变化趋势，提出未来新的研究方向应是系统性的“整体”研究。

全书的第二部分是第2 章，是从“情境”与“思想”概论苏格兰启蒙运动，即通过考察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历史情境与思想家的具体生存情境，从中找寻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谱系——从传统的经验主义到科学经验主义，从科学经验主义到自然主义，并从中揭示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主题——市民社会的启蒙，并在此基础上揭示了苏格兰启蒙是另一种不同气质的启蒙。

本书第三部分是从第3 章到第9 章，通过七个维度的立体式考察，苏格兰启蒙运动的丰富思想内涵及其理论魅力与思想气质被渐次勾画出来：

与唯理主义者不同，他们走的是一条情感主义的路径，将人看成是情感的动物；他们既不像曼德维尔那样把人看作是无恶不作的恶魔，也不像严苛道德哲学家那样要求人人成为一个仁慈家；而是站在两者的中间，肯定人既有自私的一面也有有限慷慨的一面，既有利己的一面又有同情的一面，既有个体性的一面也有社会性的一面；他们认为通过“道德感”的认同与赞许，公序良俗完全可能。

与契约论者不同，他们认为社会是自生自发的“无意识之后果”；社会的演进是自然的历史过程，是生存方式、财产关系等使然；社会的发展充满着历史的辩证法。与各种形式的干涉主义者不同，他们力主商业植根于自由，推崇市场自身的逻辑；同时又深信商业能开出自由之花、结出文明之果，尽管对“商人”社会中分工的异化、财富与德性的张力、公共精神的缺失与政治奴役之忧虑的认识不一。

与形形色色的道德怀旧主义不同，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的道德哲学与近代的自然法传统一脉相承，同时又立足于英国商业社会与工业革命兴起的新时代，回应新的道德问题，积极推动了从“共同体的道德” 向“社会”与“个体的道德”的伦理转型，充分立论了正义优先于善，促进了现代正义伦理学的兴起。

与法国启蒙之激进态度不同，在他们的政治法律思想中，有着浓郁的稳健、渐进与调和的政治风格。他们既不鼓吹“威权国家”，也不倾心于“最小国家”，而是主张一种“有限国家”与“法治国家”；既强调“权利原则”，又不否认“实利原则”；既将统治者看作“无赖”，又规劝公民要有忠诚感；既积极伸张公民“法律下的自由”，同时又对“反抗权”与政治革新甚为谨慎。

与激进的反教权主义不同，他们是迷信与狂热、无知与愚昧的病理医生，通透地诠释了宗教的情感基础，创造性地转换“理性”的自然神论为“情感的”自然神论，有力推进了“真正宗教”的启蒙，为18 世纪“最棘手的”宗教启蒙留下了丰富的思想资源。

与卢梭派的忧郁情怀完全不同，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尽情点赞新时代与新趣味，他们自信在知识、自由、美德、文雅、幸福之间有一道链索，自信科学文明的时代亦是社会文明的时代、人性与趣味闪耀的时代。

本书的第四部分综合考察了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历史影响与时代价值，回应了社会科学领域的“希尔伯特问题”：“小地方”为什么会产生“大智慧”“大成就”“大影响”？

“小地方，大能量。”苏格兰启蒙运动对现代社会的基本特性—— 非伦理化的政治、非政治化的经济、非宗教化的伦理、非神秘化的“真正的宗教”、新趣味与新时代的雅致生活——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思想启蒙，积极推动了英国成为第一个现代性国家、现代性社会。

“小地方，大影响。”苏格兰启蒙思想“输出”美国，演绎理论学说在大共和国成功试验与实践的历史佳话。作为18 世纪启蒙运动的“双骄”，苏格兰启蒙与法国启蒙通过“互动”相映成趣，孔多塞的“经济情操论”“社会情操论”“科学情操论”是启蒙时代的合成版。在德国，苏格兰启蒙思想是各个启蒙学派“批判性的转化”之重要灵感与资源，门德尔松那里如此，康德那里亦然。

“小地方，大智慧。”苏格兰启蒙运动铺就了知识进步的阶梯，把知识、自由、美德、文雅等建立在社会进步的基石上，找到了通往幸福生活的锁钥。苏格兰启蒙运动是一场知识主义、发展主义、幸福主义的思想与行动的大启蒙。时至今日，苏格兰启蒙运动依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