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覆鹿

前两周我在马德里的Gran Via上等朋友吃饭，想起三年前的冬天，我跟另一个朋友在原地照相，似乎是一场梦。

三年前历历在目，三年后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国内的同事终于从国内出差，好一顿陪同不提。他们反复提到，国外还是节奏慢很多。我说是啊，我说现在国内的咖啡厅感觉就是一个咖啡制作站，没有交谈，没有寒暄，在路上就开始点餐，到了地方就取餐。

那天我们从巴萨高迪的桂尔公园打车到城里吃饭。司机问我们是哪里来的，我说中国，他突然开始大发议论，说我们的工作强度和生活的单一化。我们全车人在后排座位上默默不语。

前几年陈丹青很火的时候，那句“没有被欺负的脸"火遍全国。

上个周末去智利朋友家吃饭，朋友的女儿自然是在国外长大，皮肤黝黑，发色铮亮，远远的看像是夏威夷少女。她声音洪亮，大呼小叫的音色有着掀翻房顶的气势。我让她帮我拿几个冰块，她哐哐的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往墙上砸，墙壁上砸出两个坑，她骄傲开心的四处旋转。。。

上周三，我去波哥大某中餐厅吃晚饭。波哥大常年都是6点就天黑，那个时候往往还伴着一些小雨，我急急忙忙的往餐厅里走，突然听见门口一个人叫的名字。在天地玄黄的无言中只想吃点东西得到安慰。

这个声音好熟悉又好疏朗，带着北方人独有的韵味。我看着门口的大姐，心想，我跟她真的又交集吗。原来我们曾经同事过，我只能说，岁月有时或许真的太残忍吧。

我无法相信对面的女生就是当年我们一起还在北京大街小巷上吃小吃的女生，我很想叙旧，她却只招呼我赶紧上桌子吃饭。人到中年，就越来越觉得人生的选择很少。我看她频频的端着菜，怎么都无法跟当年的少女结合起来。

那日深夜，我在酒店前台办入住，正好前面一个是从国内来出差的中国人也在办入住。看样子不太会说西语，又舟车劳顿，带着三个行李箱，我在旁边想帮助一下，但是他神色紧张，拒绝了我的帮助。我内心叹了一口气，觉得我们无时不刻都在背着沉重的盔甲。

我们的盔甲不仅具有防御的意义，也具有炫耀的性质，沉重又不真实，面目自然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