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树生花》之：云敞葬师

云敞葬师

《汉纪二十八》

汉平帝刘衎元始三年（公元3年）

初，章为当世名儒①，教授尤盛，弟子千余人。莽以为恶人党，皆当禁锢不得仕宦，门人尽更名他师②。平陵云敞③时为大司徒掾，自劾吴章弟子，收抱章尸归，棺敛葬之，京师称焉④。

【注释】故事背景：王莽颛政。莽长子宇，与师吴章谋，夜以血涂莽门，若鬼神之戒。事觉，莽杀宇，章坐腰斩。①胡三省注：吴章治《尚书经》，为博士。②师古曰：更以他人为师，讳不言是章弟子。③云敞，字幼儒，平陵（今陕西咸阳秦都区）人。车骑将军王舜赏识其志节，荐为中郎谏议大夫。王莽称帝后，王舜为太师，欲荐云敞任要职，因病未遂，后被擢为鲁郡大尹。更始帝刘玄入长安后，安车征敞为御史大夫。考异：《西京杂记》作曹敞。平陵人生为立碑于吴章墓侧。在龙首山南幙岭上。④“云敞葬师”为《八德故事.义篇》：云敞之师，人皆背之，自劾弟子，竟收其尸。如云敞般葬师的还有东汉的廉范，《后汉书·廉范传》：诣京师受业，事博士薛汉。……会薛汉坐楚王事诛，故人门生莫敢视，范独往收敛之。吏以闻，显宗（明帝）大怒，召范入，诘责曰：“薛汉与楚王同谋，交乱天下。范公府掾不与朝廷同心，而反收敛罪人，何也？”范叩头曰：“臣无状愚戆，以为汉等皆已伏诛，不胜师资之情，罪当万坐。” 帝怒稍解,因贳之。《三国志》载王脩为袁谭收尸：遂诣太祖，乞收葬谭尸。太祖欲观脩意，默然不应。脩复曰：“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敛谭尸，然后就戮，无所恨。”太祖嘉其意，听之。又桓阶葬孙坚：太守孙坚举阶孝廉，除尚书郎。父丧还乡里。会坚击刘表战死，阶冒难诣表乞坚丧，表义而与之。又汉末庞淯哭邯郸商：初以凉州从事守破羌长，会武威太守张猛反，杀刺史邯郸商，猛令曰：“敢有临商丧，死不赦。”淯闻之，弃官，昼夜奔走，号哭丧所讫，诣猛门，衷匕首，欲因见以杀猛。猛知其义士，敕遣不杀，由是以忠烈闻。而庞淯之举自有其家传，《三国志》：初，淯外祖父赵安为同县李寿所杀，淯舅兄弟三人同时病死，寿家喜。淯母娥自伤父仇不报，乃帏车袖剑，白日刺寿於都亭前，讫，徐诣县，颜色不变，曰：“父雠己报，请受戮。”禄福长尹嘉解印绶纵娥，娥不肯去，遂强载还家。会赦得免，州郡叹贵，刊石表闾。裴松之注：皇甫谧《列女传》作庞娥亲，“表氏庞子夏之妻，禄福赵君安之女也”。诗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娥亲之谓也。又：孔车为主父偃收尸，《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主父方贵幸时，宾客以千数，及其族死，无一人收者，唯独洨（读如淆，县名）孔车收葬之。天子后闻之，以为孔车长者也。又：脂习为孔融收尸，《后汉书·孔融传》：初，京兆人脂习元升与融相善，每戒融刚直。及被害，许下莫敢收者，习往抚尸曰：“文举舍我死，吾何用生为？”操闻大怒，将收习杀之，后得赦出。西晋“八王之乱”中长沙王司马乂的部属也曾冒死为其收尸，《晋书·长沙王乂传》：乂将殡与城东，官属莫敢往，故掾刘佑独送之，步持丧车，悲号断绝，哀感路人。张方以其义士，不之问也。南朝梁大将曹景宗也曾有此义举，《梁书·曹景宗传》：少与州里张道门厚善。道门，齐车骑将军敬儿少子也，为武陵太守。敬儿诛，道门于郡伏法，亲属鼓吏莫敢收。景宗自襄阳遣人船到武陵，收其尸骸，迎还殡葬。乡里以此义之。五代时王宗寿也曾义葬蜀主王衍，《新五代史·前蜀世家》：衍死，宗寿走渑池，闻庄宗遇弑，亡入熊耳山。天成二年，出诣京师，上书求衍宗族葬之。明宗嘉其忠，以为保义军行军司马，封衍顺正公，许以诸侯礼葬之。宗寿得王氏十八丧，葬之长安南三赵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