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也是读书天
春天也是读书天
侯宇燕
著名语言学家、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之一赵元任先生曾作一曲《春天不是读书天》,让四个女儿哼唱。春天的清华园,游客很多,但教学楼前的自行车更多。学生们来往匆匆,奔赴实验室、图书馆。春天很美,但也是读书天!其实,北京的四季是那么分明,哪个季节都有自己的美!朱自清先生说:“久住北平的人便知道这是另一个天地,自己也会融化在里头的——北平的大尤其在天高气爽的秋季和人踪稀少的深夜。这巷内其实是无边无际的静。马先生和我都曾是清华园的住客,他也带着我到了那儿;‘路旁的草长得高与人齐,遮没年年开了又谢的百合花。屋子里生长着灰绿色的霉,有谁坐在圈椅里度曲,看帘外的疏雨湿丁香。’”后来我借着马先生描摹清华西院春天的这光景写了一个中篇小说《丁香雪》,篇名既取自马先生诗中意境,又袭用了清华国学院另一位导师王国维先生在清华西院所作怀人之词的最后一句:“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现在这个中篇小说改名为《坐乌篷船来的人》,发表在豆瓣网上,可里面还没有割舍春来丁香花在北京院子里盛开的几段描写。
今年对我是不寻常的一年。病魔的威胁终于没有挡住即将出版《清华朝花》的喜悦。这本书,收录了我从1980年到1986年间在清华附小读书时写下的大量小说、散文、童话。春夏秋冬的清华园,就这样活泼泼地在我的笔下过去了。现摘录几篇短文,以飨读者。
工字厅(十岁作)
今天上午,风和日丽。我在家里洗完袜子,就出了门向工字厅走去。
工字厅是个幽静美丽的地方。门口有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它们张着大嘴,像对人们讲着工字厅的百年历史。进了工字厅,首先看见的是一片片草坪,草坪边有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上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形成了一首欢乐的歌曲。啊!鸟儿也在赞美工字厅这个地方呢!草坪前有一道圆圆的门,门里是一座千奇百怪的石山,我钻进石山看看,嘿,真有趣!我一抬头,看见前面还有一道门,我赶快走过去。门边还有一棵竹子呢,我采了一片细长的竹叶作为纪念。
我走进门里。嗬,这儿真幽静。中间还有一个大水塘哪!塘水清澈透底,像一颗纯洁的心。我伸出手在水里荡着。真凉!一股寒意从手上传遍了全身。这时,几个小朋友哈哈笑着跑进来向走廊奔去。我也跟在后边。啊,多美的走廊。我坐在凳子上观看横楹上的国画。看了一会儿,我走了出来,向深处奔去。我走了一道道的门,见到了一棵棵的树,可是总走不到尽头。真是奇巧啊!这时已经该吃中饭了。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幽静的工字厅。
工字厅后面的荷花池,便是“水木清华”之所在了。每逢花朝月夕,厅后的荷花池不知逗留了多少校园诗人和情侣。在夏天,这儿就更是福地了。我在小学毕业那年夏天写道:“这是一条飘满了浮萍的河,一片片飘荡在水面的浮萍把河水都染得幽绿幽绿的了。水在动,浮萍也在动,涟波荡漾的河水托着徐徐飘动的浮萍,说不清是河水推动了浮萍呢,还是浮萍把河水起皱得碧波盈盈。”
老师在这一段上打了密密麻麻的红圈。
1984年12月4日,我11岁,冬日岁末遐想,又写下朴实无华的日记:
日子过得真快呀!又一年即将结束。那时,一九八四年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昔日营火晚会上的燃烧的篝火,鲜花般的笑脸,以及欢乐的集体舞,都已经过去了。代替营火晚会的只有明年“六一”儿童节了。啊!明年!那时的这个时期——十二月,我正在上六年级。意味着小学生活的完结。一个人只有一个小学生活,六年,就这样平凡地过去吗?不!让我们不要去兴叹时间的飞速,生活的短暂,而去扎扎实实地奋斗,那时,我们将问心无愧、自豪无比地迎向又一个新年,又一个年级!
是的,春分已过。已届知天命之年的我,用昨天的我发出的豪言壮语来鼓励自己:“让我们不要去兴叹时间的飞速,生活的短暂,而去扎扎实实地奋斗!”人,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