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最近的突破与成长:肯定爱的社会性与愿意为之进行自我重塑
最近自己成长了好多。
认识我比较久的人可能知道,早在两年多以前我就公开说过自己是个独身主义者。
虽然说自己是独身主义,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去了解爱与性。或者说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是一个相对主流的事情,它们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究竟在哪里。因此我读过很多理论书籍,自认为比99%谈过恋爱的人知道的理论都多。
在谈到相关的问题的时候,我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 “没有人比我更懂爱情” “没有人比我更懂性”
经常动不动就给朋友们科普性知识,在豆瓣自称想成为“性学大师”,毕生的心愿之一是为中国的性教育做出一点点贡献(作为一个通过正规途径给自己进行了很多性教育的人,我想说性教育真的很重要)。
可是即便自认为很懂爱和性,但也还是母胎solo二十多年。
和别人聊起天的时候,很快就会发现我是完完全全的理论派而一点经验都没有。
关于单身的原因,不同阶段会有不同阶段的理解。大概半年前我做了一次比较全面的思考,当时总结出来的原因如下: 1、太过于偏激、自我和我行我素,完全处理不好感情问题 2、圈子太小,大学和工作之后都在女性占大多数的环境里 3、没有足够的好奇和渴望去了解一个具体的人,也没有勇气去包容两人之间的差异 没有了对人没有好奇,所以我好难去看见一个具体的人。
我也发现我更容易被那些宏大的叙事所召唤,会被遥远的乌托邦所吸引,会很直觉而朴素地坚持一些公平和正义,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投身于可持续发展领域的重要原因。
实现系统性的变革,抵达遥远的乌托邦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但即便像西西弗斯,也还是想继推着巨石上山。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说回来最近新的认知和突破。
首先在寻找“恋爱”的意义这件事情上有了一些突破,“爱”是一个很大很深很复杂的话题,没有经历过我做不到完全理解。我只能先去理解更为普遍和有章法可循的现象——“谈恋爱”。谈恋爱主流规范里是两个人的行为,促使它发生的起源据我观察,大多都不属于爱,而是喜欢(喜欢和爱有非常大的区别)。
我之前找不到谈恋爱的意义在哪里,是因为我觉得它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你花巨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理解和包容两个人的差异,而在这个过程中所能得到的个人成长可能十分有限,而这个所谓的成长,我一个人也可以。 而最近得到的启发是,恋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它是具有社会性和政治性的。
美国政治哲学家迈克尔·哈特指出, 爱既具有改造性和集体性,也具有持续性。他摆脱家庭主义(即从恋爱-婚姻-家庭的关系去思考爱)的做法去思考爱,将爱扩展到社会层面:
爱不是冲动或欲望,也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浪漫关系,而是可以让集体中的个体相互感染,相互影响,从而让每个个体的力量得到增强的情感,最终可以吸纳新的个体,从而确立更大的集体或共同体。
在哈特看来,爱的政治概念至少具备如下三个特征: 首先,它必须贯穿所有社会领域,并且创造出既具亲密性又具社会性的纽带,同时取消传统的公共与私人之分; 其次,它必须在多元性的场域中运作,并且通过差异性的相遇与交往而非一体化来行使其功能; 最后,政治性的爱必须能够改造我们,也就是说,它必须承诺一种生成,这样在爱中,在与他者的相遇中,我们可以变得有所不同。 因此,爱是一种为了更好的理想社会的政治实践,在实践中我们必须学着接纳和包容差异,并且勇于改变自我。而当每一个人都能践行这种爱的实践,把这个实践扩大到身边的每个人进而扩大到社会上不同性别、不同阶级、不同信仰、不同种族,那么即使这是一个充满差异的世界,人与人之间也能和谐共处。
关于爱的论述太多,争议也太多,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信奉的理念。于我而言,正如上文所说,我是一个相对来说更容易被宏大的、遥远的乌托邦所感召的人,所以哈特的这种爱的政治让我开始觉得,两个人的恋爱是一件有着更广泛更深远意义的事情,也就有了可以一试的想法。
最近的成长,不止在于对恋爱的意义的突破,还在于对情感关系中的我又一次深刻的认知。
如上文所说,我过去认为自己无法谈恋爱的原因在于三个方面,最近通过和朋友们关于亲密关系的对话中,我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恋爱为什么对于我如此之难,在于两个方面:
1、我没有对于他人的情感依赖,无法建立和维持与他人的情感纽带(我之前只知道我无法维持和他人的关系——我以为我是懒和不懂得经营感情,而这次发现更加底层的原因是我没有对他人的情感依赖);
2、我是一个理性思维占主导的人,无法共情和理解他人的大部分情感需求。 对于自己的又一次新的认知让我开始思考,我的回避性依恋是何时及为何形成的?感性感知力是何时及为何从我思维体系中被逐渐挤兑走的?之所以会这么去思考,是因为有证据证明我不非一直都是现在这样的,它是诸多过程的结果:
在我22岁的文章中写到: “我觉得(21岁这一年)最大的变化,也是最让我自己难过和感到遗憾的,应该就是慢慢看清且接受了自己变得越来越凉薄的事实。我能感觉到,身体中的好多情感正在慢慢消失,抓也抓不住。可能这也是长大的一部分,学会了把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分量放得少一些,再少一些,少到没有了期待,没有了难过,最后淡如水。” 而这导向的可能便是回避性依恋,无法对他人产生情感依赖。
在我23岁的文章中写到: “(22岁末的)最近两个月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和不顺利逼着你去做很多的心理准备和想很多的解决方案。……这些事情都已然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改变了我的思维、增强了我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 我不再害怕生活中的不确定性……我想我现在可以处理好99%的无常。” 而这导向的,可能便是理性思维的不断加强。
这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会继续不断地向内探索自己,溯源和解构自己;也会尝试向外探索,在和他人的相处中去实践爱的政治。而这也意味着,我开始愿意试着接纳差异与重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