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中文课教月经——感想一则

这学期其中一门课是高级中文课，特别有种seminar变成了中文研讨的感觉。大家可以畅聊各式各样的议题，每次上完课都觉得很嗨，也有很多感想。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则。

第一次在课上教月经这个话题，感觉非常有意义。而且因为已经到学期期末，和学生也比较熟悉，感觉大家都愿意给我这份信任，在课上会有真正开诚布公的讨论。

非常有趣的是，本周做发表的刚好是两个男生。我能感觉到他们对于性别有一定的意识，也愿意去发掘这方面的问题，这是让我很欣慰的。可能确实因为他们俩刚好都有女朋友，所以对于月经也并非一无所知，听到其中一个男生还专门去问了自己的妈妈和女朋友关于月经的感受，真的非常开心。我想，他的妈妈和女朋友应该也会因为这些问题感到某种欣慰吧。

不过，这个话题还是有些盲点。比如，谁可能会来月经？我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其实几乎没有人能回答，甚至会觉得这为什么是个问题。但因为刚好有个学生是同志，他会在reading response里写跨性别人群、性别酷儿、间性人这一块的问题，所以我会进一步去和大家在课上讨论月经不属于二元性别中的顺性别女性。

因为布置了张天翼的小说《地上的血》和汤淑雯的散文《初经·人事》，两篇文章都是通过月经来讨论家庭关系，其中都有父亲这个角色帮女儿买卫生巾的桥段。《地上的血》里是继父，所以当女儿粒粒知道这件事时，她感受到了母亲对自己的背叛；而《初经·人事》里描画了一个典型的父亲形象，沉默地帮助女儿去买卫生巾，深藏功与名的感觉。非常有意思的是，一个男生在reading response把这个行为用了打引号的伟大一词，他还提到男性想要去内衣店帮女朋友买内衣，也是很艰难的事。我们在课上有讨论这个点，又是那位同志学生，提到其实买卫生巾、内衣，应该就像买薯片一样平常。但如今社会中，确实很难做到可以和买薯片一样平常，所以才有了“伟大”这样的形容。因此，我们应该既认识到这件事在现实层面当中的困难、问题，也应该为这种最理想化的状态去努力。

当讨论继续往下深入。有个男生纠结了很久，问了更多的基本的性别议题，比如，如果男生对女生有性幻想，是否可以付诸于口。这个问题当然又涉及了父权制社会的建构，权利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的关系。很多同学都提供了自己思考这个问题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