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路易-奥古斯特·布朗基：星体永恒论（1）

一、宇宙-无限

宇宙在时间和空间上是无限的，是永恒的，是无边无际、不可分割的。所有物体，无论有生命还是无生命，无论固体、液体还是气体，都由分隔它们的东西相互连接。一切都保持连续。如果我们除去星体（les astres），就只剩下空间，这无疑是绝对的空旷，但它仍有长、宽、深三个维度。这便是不可分割的无限空间。

帕斯卡尔[1]以优美的语言说道 “宇宙是一个圆，圆心无处不在，圆周无处可寻。”还有什么比这震撼人心的形象更能表达无限性呢？不妨依他的说法，再具体一点： 宇宙是一个球体，其球心无处不在，球面却无处可寻。

宇宙就在我们面前，供我们观测和推理。无数的星体在其深处闪耀。设想我们处于这些“球心”之一，这些球心无处不在，而其表面却不在任何地方。让我们暂且假设这个表面存在，将它作为世界的边界。

这个边界是固体、液体还是气体？无论其性质如何，它都会立即成为它所限制或试图限制东西的延伸（la prolongation）。让我们假设，在这一点上没有固体、液体或气体，甚至没有以太[2]。除了空间一无所有，空旷而黑暗。尽管如此，这个空间还是拥有三个维度，而且它必然有一个新的相同性质的空间部分作为它的边界，这意味着它的延伸。这样的延伸一个接一个，如此类推，以至无穷。

无限（l’infini）只能以不定（l’indéfini）的形式呈现给我们。延伸一个紧接着另一个，因为显然不可能找到，乃至设想空间的界限。当然，无限的宇宙是不可理解的，而有限的宇宙则是荒谬的。世界无限性的这种绝对确定性，连同它的不可理解性，构成了折磨人类心灵最恼人的烦恼之一。毫无疑问，在漂泊地球上的某处，有足够强大的头脑能够理解我们无法理解的谜团。他们配得上我们嫉妒。

比起空间上的无限，这个谜团对于时间上的无限来说，也是一样的。世界的永恒甚至比它的浩瀚更敏锐地牵动人们的智慧。 如果我们不允许宇宙有边界，又怎能忍受宇宙会不存在这一设想呢？物质并非无中生有，亦不会归于虚无。它是永恒的，不灭的。尽管处在不断的转化中，但它连一个原子也不增减。

如果时间是无限的，为什么广延（l’étendue）不也是无限的呢？这两个无限性是不可分割的，一个必然意味着另一个，否则将陷入矛盾和荒谬。科学还没有发现空间和纵横交错的星球（les globes）之间相互依存的规律。热、运动、光、电，必然存在于整个空间。一些有能力的人认为，宇宙的任何部分都离不开那些明亮的大炉火[3]，它们赋予诸世界（les mondes）以生命。我们的小册子完全基于这一观点：无限的星球填满了无限的空间，没有留下任何黑暗、孤立和静止的角落。

（未完待续）

译注：

[1] 帕斯卡尔（Blaise Pascal，1623-1662），法国数学家、思想家，著有《思想录》。

[2] 以太（l’éther）是一种假想的物质，在近代物理学中，曾被认为是光传导所需的媒介。

[3] 指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