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倪焕之部分描写
——后来她一想起那一回并着肩走就觉得心荡,似乎不相信地想,“真有过那回事么?”——她时时瞥过一眼去看他那朦胧的侧影,觉得从头发、前额、鼻子、嘴以至脖子、胸脯,曲线没有一处不恰到好处,蕴蓄着美的意象。同时他的气息匀调而略带急促地吞吐着,她听到而且嗅到了;一阵轻微的麻麻的感觉周布全身;嗅觉是异常地舒快,可是形容不出那是同什么花或者什么香相似的一种味道。她陶醉了,于是更贪婪地看他一眼;若不是在微明的星光下,他一定会看出她那一双闪烁的黑眼瞳里燃烧着热情的火。……她回忆起那些,第一是感到一种秘密的欢喜,好像外表贫穷的人偷偷地检点他富足的储蓄时所感到的一样。但是咀嚼一过之后,回味虽然甘美,并不能就此满足;一种不可知的力量促迫着她希望尝到更新鲜更甘美的滋味。这当儿,电光一样在心头闪现的,就是买舟回乡的念头。
叶绍钧此处描写极为精妙,就好像不分节的诗歌一般。可感官之间的错位该如何进入?如嗅觉上、嗅觉上让人感到“轻微的麻麻的感觉”(触觉)。我目前能想到的分析法,就是触觉视觉、嗅觉化实际上起到具象化效果的感觉。若对文学中的五官排序,视觉是最为鲜明。因为读者看到具体物体时对他们所占有的空间是确定的。而其他感觉由于涉及个人器官,因人而异,因此很难经过内心转化后做比较明确的表述。所以,看到“麻麻的感觉”,将感觉变为颗粒感十足的平面,而“麻”是人在看到这一粗糙表面是,希望用皮肤感知的,流露出某种肌肤饥渴症的倾向。而嗅觉的特殊之处在于,因为呼吸的必要,时时刻刻发挥着作用,而读者的“无知觉”更让人新教育无法共情的焦虑,放在此处心痒如麻是非常契合金佩璋当时的知觉的,未尝不是一种通感。“吃”这一消耗动作是更加直观的一次性,食欲直接地与性欲联系在一起,实则在文中金佩璋又多次诸如此类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