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值下得小舞台来去追苏专。满庭趁这个机会跳上那临时舞台,“噗通”一声在苏宣面前跪下,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他砂锅里煲的是什么汤?苏宣见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好似是因为紧张,头脸都抖个不停,好似要把脸上的鼻子眼睛都抖落才算;口唇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苏宣忙向她父亲喊:“爸爸,了不得了!满庭先生兴许要死了呢!”他此时终于提了劲说:“我好着呢。我有话要说,有话要说。”两个帮佣上前,打算拉起他:“满庭先生,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吧。”他推开他们:“这话还真的不能站起来说。”尽管他用力去掩饰,全身仍微微抖着。众人开始喧哗起哄:“满庭先生有话快说,别叫我们空等着,累得很哪!”他打开戒指盒,送到苏宣面前:“当年你叫我等你长大,我等了,你也大了,就该把事定下来了?”苏宣脸上的表情都不变,笑道:“你等我长大做什么呢?你等了什么,又等了谁?该把什么事定下来呢?”“等你长大了娶你呀?”众人哗然,苏宣笑个不停,又向她父亲大声喊道:“爸爸,你瞧瞧吧,满庭先生没有死,不过却疯了傻了,他在向我求婚呢!他平时那样一个正经人,现在却这样荒唐糊涂,真的是疯了傻了,叫人看着难受,我还宁愿他死了呢!”她父亲苏查笑道:“别混说话!满庭先生逗你玩呢!”
苏宣四处张望,见苏季植正拉着苏专往这边走,朝他挥手道:“苏三哥哥,你说好笑不好笑,满庭先生正向我求婚呢?”苏季植松开苏专,朝苏宣跑去。他一上台就将苏宣挡在自己身后,对着在地上半跪着的满庭说道:“看你平时一副正人君子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更是一点道德伦理都不顾,居然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原本平跪在地上的人终于使尽了力站起来,向苏季值说道:“哪里就与你相干了?我是向她求婚,又不是向你求婚?”苏季值冷笑道:“怎么?满庭先生还向你求婚么?平时看上去那样规矩的一个人,原来一切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居然做出这些是乱人贼子才能做出来的事,更是叫人看不上的。”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满庭的一张脸越发气得崎岖不平起来。苏宣也笑:“满庭先生虽叫人看不上,但他却看上我了!三哥哥,你说怎么办?”苏季值问:“那你愿意叫他看上么?”“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只愿意他做我的长辈,就像另一个父亲,他待我也不差,年岁也够老,做我的的叔叔,或者是伯伯,倒是足够的。”苏季值仍不愿意停嘴,又说道:“可见世间事是最不能估测的,更不是公平往来的。你把他当父亲当叔叔或者当伯伯又能怎么样,他却想当你的丈夫,他图你年轻貌美,你图他什么呢,图他钱财么?你父亲比他有钱;图他年岁老成么?等你年纪大了,你自己就能老成。因此你什么都不图他的,那你爱他么?你如果爱他,倒也就不用图他的任何东西!”“我不爱他,我凭什么要爱他呢?以前倒是尊敬他的,现在见他做出这等荒唐事来,这样地不知好歹,倒开始厌恶他了。”满庭听得一肚子都是气,哑着嗓子责问苏宣道:“你既然不爱我,当年为什么叫我等你,等你长大再娶你呢?”苏宣睁大了眼,大声喊道:“满庭先生怎么敢乱说话呢?我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同你说过这些荒唐混账话?”满庭从汗湿的西装外套内袋里掏出一本册子翻开,上头果然记着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里她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苏季植抢过那本册子看了看,又冷笑道:“嗯哼,这有什么稀奇?我也有这样的本子,上面也记着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你借了我半个屋子的钱,大家能信么?你可以随便写,又没有证人。”苏查走过来,拍满庭的肩膀,笑道:“满庭先生和大家闹着玩呢。因为外头下着雨,叫大家都挤在这狭屋受罪,他替我过意不去,就想出个玩笑来搞气氛,叫大家高兴。好了,好了,大家现在都开心了,我们都满意,你也累了,该回去休息,叫个人撑伞送你回家休息罢!”满庭整张脸都皱着,他看了苏宣一眼,推开苏查,向门外走去。苏查在后面叫道:“你急什么?外面雨大,叫人给你找把伞罢;你等等,外面雨大,你拿把伞再出去罢。”送伞追出去的吴叔不多久又跑回来,站在门口喘着,原本松跨跨耷拉着的五官此时也扭曲着:“满庭先生走进园子里的荷花池里头去了!他将自己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和一处肩膀在水面上,无沦我怎么请都不愿意上来!”那只蟑螂与其它的同类略有不同,后背上有浅色的花纹,又油又亮的,好似琐着藏着它短暂且忙碌的一生。这只略微与众不同的蟑螂在满庭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天天准时来报到,每次来都围着他床边小圆桌上的锡铁蛋糕盒上转。那锡铁里的糖霜蛋糕隔一天换一次,刚送来的时候甜香味很是浓郁,必是如此才招惹得那只蟑螂,等香味散尽了,老妈子才将它撤下去,没过多久又送了一个全新的上来。满庭每次都让老妈子不用再送这类蛋糕来,因为他几乎不去吃它;老妈子口里虽应承着,但等再进来瞧他时候手里还是拿着一个圆纸盒,上头纹着精巧的银灰色凸起花纹。那晚满庭在池水中泡了老久,任别人怎么劝都不愿意上来。苏查采取了苏专的建议,找了几个大体格的壮汉,下了水就把满庭整个人从水里搬上来。他当晚发高烧,次日白天才请了医生来看,医生开了药吃了过后退了烧,未曾料到了晚上还是发烧,便又挨到白天请医生来看开了药吃了过后退了烧,可是一到晚上……如此循环 反复了好多次,后来医院查出来,说是得了肺炎,要住院。他嫌医院里的味儿重,连瓷砖都被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泡透了,看上去虽然洁白干净,但闻起来却有股鱼皮的腐烂味,他实不能忍受,就吵着出了院。他的病不但不见得好转,反而一天重似一天,他现在病重,也断了思考,也不希望身上的情况好转,就耗着费着罢。只是到后来再不见那后背上有浅色花纹的蟑螂来,老妈子做清理的时候又在他床底下扫出许多干瘪的虫子来,他一眼就认出那只蟑螂来,于是突然想到,自己也快要死了!满庭现在是种奇怪且矛盾的心理,他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活:那晚在公众面前受了那样大的屈辱,如此看来,他是没脸面活的,但正是那晚在公众面前受了那样大的屈辱,就这样死了太不值得了!老妈子正在收拾他床边桌上的瓶瓶碗碗,以为他在睡觉,悄悄地把一个翡翠鼻烟壶随手捞了,藏掖进衣袋里。未完待续,隔天一更……号(玉信文趣)所发表的文章或视频的所有文字部分都为本人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请勿抄袭,违者必究;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