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人在洛阳（的厕所）

根据在洛阳时，跟朋友的聊天记录整理：

我去洛阳玩啦！实际是去疗养，前几天我感觉自己又染上新冠了，就请了两天假，加一个周末，就去洛阳了……

我的症状是嗓子疼，头晕……去我姑家吃饭，先把她传染了；去单位，跟我师爷吃饭，第二天他也嗓子疼了，我就请假了，省的再传染……

我本来打算老老实实在家躺四天的，结果前两天做了个噩梦，大部分情节都忘了，就记得好像大家都在看世界杯之类的，又回到了大学宿舍楼，我和室友他们一起……最后也不知道是咋了，我就记得去宿舍的厨房洗手，看见我两个好朋友，被那种屠宰场挂猪肉的钩子倒挂着，并且全裸，就像死猪一样……我问咋回事，他们说要把他俩的肉一片一片剐下来，就像吃烤鸭那样……

我就吓醒了，肯定是躺的时间太长了，就决定出去走走，就买了洛阳的火车票。

郑州到洛阳，高铁票是六十多，普通火车是十九块五……高铁根本没票，只有最慢的绿皮火车，才有站票……上车人超多，站都没地方站，郑州到洛阳才一百公里，它居然跑了两个小时……它是故意开慢车的……我小时候，火车是提速，越来越快，现在相反，能开快，故意开的特别慢，恶心你，让你买高铁票……

洛阳也是奇葩，比如吧，走到菜市场，看见一个理发店，它同时也是开锁配钥匙的……店门口挂的牌子上就写——理发配钥匙……

而且我走到店门口，看见门口扔着个奇怪的东西，就是这个：

我说这是啥玩意啊……然后从店里出来个东北小哥，说，这是“松节油”……要么是松树上分泌的树胶啥的……

我问这有啥用啊，是不是卖的？

他说，啥用也没有，就一直在这扔着……

超大的一块儿，形状像人体的下半身……就像是用人形模具铸造的一个啥玩意儿……反正就是把那种树脂，在它还是液体的时候，倒进了一个类似人体下半身的容器里……固化之后就……

可能正像《逍遥游》里说的，正因为啥用没有，它才得以保存至今，要不早被人偷了……

再从这个理发店兼开锁店往东走，还是菜市场，超大的菜市场，无边无际的……给你看个照片，别的我都不敢拍，有人看见的时候我都不好拍，怕被人逮住，问我干啥的……

因为我看这整个市场，按郑州的标准，都是非法经营，就比如那理发店，卫生局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么搞……

算是无证经营……所以他们一看见拍照的，就以为是城管局或者是卫生局或者是市场监管局的，然后就该耍无赖不让你走，问你是干啥的，为啥拍他啥的，有的还想贿赂你……而我恰好又是市场监管局的，所以……

这就是那菜市场……

好多店，你都说不清它是干啥的，反正啥都干……

比如突然碰见一家店，聚集了一群小学生，聚精会神的看一个啥玩意儿……在郑州从没见过这种景象，还以为是小学生在聚众赌博啥的，因为除了钱，我想不到还有啥能这么有吸引力……

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这原来是家摊煎饼的小店……店里弄一个电视，十几把椅子，小学生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老板在泥碳炉上烙饼……

还有，刚才又转到一个广场上，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广场，一堆老头，有跳新疆舞的，有拉二胡的，有打牌的，广场中间有个这个雕像：

广场西边，还有一个公厕，我进去拉屎，发现墙上被恶意挖了一个偷窥孔，高度正正好，你拉屎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从偷窥孔里，正好看见隔壁拉屎的大叔便秘时的表情……我看了两个大叔，他们可能也看了我的……我受不了这种羞辱，只好在拉屎时把兜帽带上，以遮住自己的脸……

这样反而更变态了，在隔壁大叔看来——自己拉个屎还带个兜帽，再戴个墨镜，再戴个口罩，捂的严严实实……

这孔不是电钻打的，也不是直径五十毫米的开孔器打的，我一看便知，别忘了我学过木工……所以，不是盖厕所时施工队干的，不是加工厕所隔板时的失误造成的……

肯定是哪个无聊的人，用小刀或者钥匙或者螺丝刀之类的利器，一点一点抠的……

也可能是个同性恋者弄的，可以偷窥隔壁拉屎大叔的那个部位……

反正广场上都是大叔，各种各样的大叔，有穆斯林大叔，基督教大叔，犹太教大叔，佛教大叔，拜火教大叔……各种大叔……

还有修牙补牙的……先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大婶，弄个小木牌，上面写着“补牙，拔牙，假牙”之类的……

然后是一个赤脚牙医；

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带个眼镜，箱子就搁在广场石头栏杆上，他也坐在石头栏杆上……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手里拿个一看就很危险的小电锯，就是有个像牙刷那样的柄，头上有个小电锯盘……

他就把那玩意儿伸到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大叔的嘴里，开始牙科手术……

那玩意儿，我咋看咋面熟，好像是古玩城里刻玉石章或者是鸡血石章用的那套工具吧……

反正工具都在他傍边那小箱子里，小电锯，小电钻，瓶瓶罐罐的啥云南白药或者是云南黄药之类的粉末……

可能还得有麻醉剂，说不定就是罂粟粉……

下面是中午吃过饭写的，插入在这里：

我中午吃完饭，随便坐公交车玩儿，谁知道终点站又坐到了这个有偷窥孔厕所的广场……这会儿牙医们在躺在石头台阶上午睡……不午睡的在打磨他们的手术工具……又发现一个按摩的跟去鸡眼的……

这就是他们的手术台：

午休的牙医或者牙病患者：

我又想到那个厕所的偷窥孔，可能也不一定是偷窥孔……如果是同性恋大叔们挖的话，可能还有一种用途：你知道欧洲小说里，教堂的告解室或者忏悔室不？就是你去找神父忏悔，你一个小屋子，神父一个小屋子，两个小屋子挨着，挖点小洞洞，声音可以传过去，神父看不见你是谁……于是你可以无所顾忌，把做过的坏事儿都告诉神父……这个厕所的“偷窥孔”，说不定是他们借鉴教堂忏悔室发明的……

就比如两个同性恋大叔吧，比较害羞，或者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是guy，怕传出去不好做人……反正他们即想约会（炮），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就可以事先用电话约好，先后进入这带“偷窥孔”的两个隔间中，互相也看不见对方……

还能通过墙上的孔做爱……那中间的隔板，是密度板的，只有一厘米厚，只要两腿之间的那个部位够长的话，应该影响不大……

而且还省了旅馆开房的费用……还保住了个人隐私……还解决了生理需求……

他们只在半夜没人时进去，正所谓：

花非花

雾非雾

夜半来

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

去似朝霞无觅处

白天仍是男厕所，晚上变同性恋“忏悔室”，一所多用，这表现了洛阳人的聪明才智，和对边缘群体个人隐私的尊重……

好了，回到正题：

反正洛阳啥人都有，稀奇古怪的，流浪汉比郑州多多了，是真正的流浪，不是那种假流浪……

郑州有好多“假要饭”的，就特别职业化，专门要钱，根本不流浪，就是目的性特别强的，要钱，就是为了发财致富，就是为了挤进小康社会……

洛阳这边，一看就是真流浪汉，或者坐在路边目光呆滞，或者扒垃圾箱，绝不低三下四，开口要钱……这就是作为流浪汉的职业道德，其实现在社会里，能沦落到流浪汉的，都是爱面子的人，有骨气的人；都是纯粹的人，精神高傲的人——就算饿死，也不张口求助的人……就像这位：

对了，洛阳的垃圾桶都很有骨气，是不锈钢做的，你看：

一般的垃圾桶不都是塑料的嘛，郑州的垃圾桶，全是塑料的，绿色的黄色的……

所以嘛，很有骨气！

我说的都是洛阳的“阴暗面”，其实正因为洛阳很牛逼，才无所谓阴暗面——大丈夫不鞠小节……洛阳牛逼的地方太多了，顾不上这些细节……不像郑州，唯唯诺诺的，生怕别人看不起……

所以，郑州就没有这些阴暗面。

再给你看几张洛阳的看房子，老小区，我就好这一口，你也知道：

你看，它把所有管道都漏在外面，这也不像郑州，郑州的管道，都埋在墙里，一旦漏水，很不便于检测跟维修……

洛阳不愧是老工业城市，这种暴露管道的设计，一看就是在工厂里干过的老师傅的思路——考虑到几十年后的维修……

洛阳的城市设计，规划，就不自觉的透漏出这种气质……

郑州都是把管道埋墙里，流浪汉都是假的，表面上啥都是很规范……洛阳却实实在在的……而且很多元化，感觉洛阳就像河南的纽约。

再让你看看它另外的照片吧：

这个楼居然是公安局的办公楼

还有些奇怪的老楼，纯粹的老楼，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老楼：

上面三张是同一个楼，角度不同。

反正整个思路，跟郑州很不一样。总之就是：洛阳坦荡荡；郑州常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