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距离上次看牙过了一年半
本来上次结束治疗三个月后就应该去复诊，说不清楚什么心理，可能是犯懒，也可能是忙，一直拖着没去。直到隐隐感觉牙齿开始不舒服，再到疼痛难忍，终于屈服挂了医院的号。
挂号之前 连着两天抢不到号 有点焦虑 后来幸运之神眷顾 候补成功 心里半块石头落地 却又开始发愁 怕以前的牙医那天不在 亦或是太忙把我分配给别的医生 所有的担忧在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化为紧张
趁着她不忙的间隙 鼓起勇气进去：M大夫，我待会可以找您看牙吗
她抬头望了我 对视的瞬间像宇宙黑洞紧紧吸引我：我没听清，你再说一下
：待会可以找您看牙吗
她整理着手上的器械：你挂号了吗
我点点头：挂了 9点半的
：你给分诊台说一下 挂到我名下 下一个我叫你
我脸上一喜：好的 我先去签到 谢谢
报道机上报道完 正要给分诊台护士说分到她那里 突然 有别的医生叫了我的号 护士一个电话打过去：她找M大夫的 随即心落地 静静在座椅上等待
我坐的位置正对着她的工位 透过门的缝隙 看到她低着头认真治牙的模样 嘴角一笑 认真的人真的很有魅力
终于等到她叫我 进去听到上一个病人问她 下次还可以找她看吗 我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吐槽挖墙脚 就听见她说：我不确定我那天在哪个科室 这个是随机的 到时候看吧
我默默走到她旁边 放下包 递给她挂号单
她盯着电脑：之前的测量表带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带 你这没有吗
她笑了笑：手写的当然没有 表还在吗
我连忙点头：在在在 肯定在
坐在牙椅上
她：你是21年治的牙
：嗯，21年9月 所以来复查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笑了一声：早就该来了
我讪笑：之前不是疫情嘛
她没再说什么 移动了凳子靠近我
：今天想治什么
：我牙疼 不确定是不是牙龈炎
她拿出工具给我检查 最后让我去拍片确定一下
拍完回来 她正在看别的病人 让我在外面稍等一会 等待的间歇 看着医院形形色色的患者 不知道怎么报道 不知道找谁拆线 …
突然觉得自己是被眷顾的人 回想起初次来的懵懂 现在已经轻车熟路到勇闯她办公室
等到再次被叫进去 她看了看我的牙片 又翻出我的以往病历查看 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 指了指牙片：你这是根尖炎 看到牙神经了吗 两颗牙的粗细不同 你这颗牙根尖断了 所以你疼
她耐心地解释和分析 我耐心地听着 两个人的头凑在一块 不像医生和病人 倒像是带教医生和学生
最后她问我先治什么 我说从病理角度 你的建议呢 她说我们当然是建议先治疼的
我的眼神飘向前方的窗外：都行 我听你的
她笑了笑：你自己选
：那我下次治疼的牙 这次洗牙？
：我都行
：我周四还挂了你的号
：我周四休息
：啊 我周六也有你的号
她笑：周六我在 你快决定先治啥
我犹豫了一下：那我还是先治疼的牙吧
眼睛一闭 抱着赴死的勇气
：会打麻药吗
：不打
她测试牙髓活力 我的左手被调配辅助 她的右手握住我的左手 一起往牙齿探测 像飞往宇宙遨游 我有点紧张 也有点惊讶 注意力集中在她握住我的手的触感 有效转移了一点心神
正式开始的时候 有点疼 好几个疼的瞬间 我捏紧了手指 不敢妄动 终于疼痛感过
：我这次清理的不彻底 怕你术后反应太大 回去后要是脸颊肿了或者哪里不舒服 随时过来找我
她软糯的声音传进耳朵 像一股琴音 洗涤我的疼痛
全程下来 我“嗯 哦 好”
她反而说了好几次有问题随时去找她
填写病例单时和她约定下次时间 她一口气把这两周的排班以及科室全部告诉我：记得住吗？
我愣了愣 看着桌上的纸张：借我支笔
她：待会我给你写吧
她整理完所有单子 我的病历单上又留下她的字迹 哪日哪个科室
心里涌上一股痒意：我挂不上你的号怎么办 你那里能挂吗
她翻了翻笔记本：我给你挂得两周以后了…
我咬了咬嘴唇：那我先自己挂吧
：你下周想来吗
我脱口而出想
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挂不上怎么办
她还是低着头 看着笔记本：那等你周六过来的时候再说
所有单子打印完 我们之间陷入沉默 看她叫了下一个号 我收拾东西告别 谢谢姐姐 结束了这次会诊
事先的担忧全部消失 甚至于这次的她好温柔 和我说了好多话 如同两个好久不见的人 在唠着近况 虽然也确实好久没见 可我感受到 她似乎没有忘记我
周六早早醒来 怕迟到 结果出门还是晚了几分钟
在王府井步行街狂奔十分钟 顶着被风吹乱的凌乱发型 踩点到了医院
前台报道完 是2号
跟护士说找M大夫 护士让我直接进去
把报道单递给她 她笑：我刚叫了1号
气喘吁吁的劲儿还没下去
我正要忿忿说：我跑了十分钟诶，你叫1号？？
话还没说完，她打断接着说：看你来了，我就把1号退了…
…好的吧，涌上来那口气咽下去了
她从电脑椅上起身，走到准备台：不是让你早到几分钟吗
我指着墙上钟表：你看是不是没到点
她跟护士笑：那个表慢了
我……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差1分钟到点，把屏幕递过去：你看！还没到点诶！
她转身走回电脑椅，护士过来给我带套子，问她：我治什么症状
她看着电脑屏幕：我不知道
我……
（好像上周给我看牙的是假人）
护士走了后
她回头看我：接着治上次那颗牙？
我说好
完事她问我下周挂号时间 拿笔记在了本子上 我问她下下周上班时间 她说排期表还没出来
我咬了咬牙：那我怎么挂号
她无奈地说：我只知道哪天上班 但是不知道在哪个科室
随即一笑：你有时间的话 就把周一到周五内科的号都挂了
我哭笑不得，扯了扯她的袖子：那我不是成口腔医院最大的黄牛了？
她大概没理解我的意思，抬头望着我：只要在取号之前退掉，系统都不算违约
……谢谢她
在我眼里她的清冷温柔人设正在一点点崩掉
第三次去复诊 根管治疗暂告一段落 要开始我的牙周之旅
按照约定时间 提前了十五分钟到 没想到工作日的人很多 大部分是中老年人 快到点8分钟 我才看见她的身影 穿着白大褂 手里拿着饭盒从另一扇门出来 我扭头对她一笑 她看见我 笑了笑 嘟囔了一句 听不太清楚 走向了另一扇门
分诊台的护士陆续到岗 我走过去 拿着挂号单说找M大夫 ，护士问：她到了吗 我说到了 然后对着电脑操作了一下
过了会她去分诊台签到，护士说有人找她，她从兜里掏出一支笔签字，一边点头：我知道
转身进了诊室，我坐在外面百无聊奈等待，以为她要全部收拾完再通过叫号机叫我，突然，她从办公室走出来，XX，进来
我愣了一下，起身，在大家的注目下走进去，她还在穿戴衣服，我放下包，像聊天气一样自然问候：你穿这么多不热？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热也得穿啊，待会可以开空调。
：你回去后牙还疼吗
：不疼，这是为什么呢
：说明你身体底子好
我笑了笑：那是你技术好
突然想起来有问题要问她：我有一个问题请教
她看着我：什么问题
：左下的牙和左上的牙神经是联系在一起的吗
：不是牙的神经联系在一起，是脸部的神经联系在一起
她示意我坐在椅子上，我走过去：还有一个问题，牙疼和阳了有关系吗
她没听懂，一脸疑惑：什么？阳？
我离她近了一点：新冠，新冠和牙疼有关系吗
她看着电脑屏幕：有关系，如果本身牙有问题，会诱发出来。
：那我是不是可以反向推理 我阳了
她笑了笑：你说现在吗 你现在阳没阳我不知道
我摸了摸脑袋：我也不知道
她从电脑旁走过来，给我戴上套子，让我躺下开始检查牙齿
：你下边之前没肿吧
我摇了摇头
：现在肿了
：没有你啊
：那你也不来啊
：那是我不来吗
：我还天天给你打电话啊
：你也没给我打啊…（委屈）
空气陷入沉默 她开始一顿麻利治疗 疼的我腿直发抖 完事后
：回去后好好刷牙 不然花钱又受罪
我想说不受罪 见到你挺开心的 没说出口
：还记得之前告诉你的刷牙方法吗
我一愣，张口就来：忘了
她也一愣：忘了就扫门口的二维码 好好看看
我哦了一句 没再言语
过了会她又说：好好刷牙，刷牙时候要嵌到牙缝里面啊，用牙线也是，深一点
我说好
本以为会被她骂，真好，没有被骂，还这么温柔 呜呜呜
交完费回来 她在写病历 打印完让我签字 我看着背面是别人的病例单，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不是别人的吗，她说，这张纸是我留下的 一张纸打印两面，省纸
我笑了一下：怎么回事，节约成这样
摇摇头拿着单子出去交费 交完回来 约下次复诊时间 她一股脑把近三周时间全部告诉我 又问我记得吗 我愣了愣 其实记得 还是选择装傻
她非常自觉拿出我的病例单，在上面写上了她的排班，问我看得懂吗，我一本正经点点头：非常清晰
其实心里炸开花 她实在太可爱太体贴 这么温柔 会让人忍不住想偏爱一点…
回家后总是不自觉想起她 开始在想结束治疗的时候要送她什么礼物好 看网上有的说送锦旗 有的说写感谢信 不知道哪样对她更实用 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问问
临近复诊 因为工作原因我想换时间 护士接到电话 我说找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电话走后门的人太多 护士的语气总让人不太舒服
：我想找M大夫换一下复诊时间
：改成下次是吗
：对 29号换30号
：时间这么密集我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呢 我去问问她
过了一会护士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是自己挂的号吗
我说是，我有号
说的特别有底气，也应该有底气，毕竟我一切都是按正规流程走的，不存在找她走后门的嫌疑
护士的语气变得正常：那你直接来就行
挂完电话后 在想她会不会回我一个电话 没有等到 是我奢望了 不回才是正常的 可小孩脾气上来 就会较劲 暗暗跟自己说 下次要建议她回我一个电话
和往常一样 提前10分钟到 她卡点很准 54分出现在视线里 和上次见到她的时间点吻合
我歪头冲她一笑 她好似小惊讶了一下 嗯了一声 我说早 她回早 然后拿着饭盒去了隔壁房间
坐在办公室门口发呆 等她收拾好 见她往门口一站 冲我招手 我起身进去
放下包 看她穿大褂：这个外套一定得穿吗
她往上套着袖子：这是防护服 得穿
忍住为她系背后带子的冲动：你阳过吗
：阳过
：最近又开始二阳了
：没症状也测不出来啊
我走到牙椅上躺下 她为我系上诊巾 回身拿器械：要打麻药吗
我抬头看着她的方向 眨了眨眼
做探针 一针针刺下去 好疼 我掐着自己的手 不敢乱动 但身体本能会远离疼痛 她扭了扭我的头：别躲别躲 我只好乖乖回到她的魔爪下 听着她给护士念着一个个数字 好在数字没有特别大 让我松了一口气
忍过这阵疼 开始打麻药 让我一阵龇牙咧嘴 又开始掐手 她碰了碰没在麻药范围的牙 可能看我太疼了 没下狠手 又回到麻药范围区域的牙：要是太疼了就举手，我给你加麻药
我嗯了一声 不再说话
听着牙缝里结石被刮掉的声音 一种又痛又爽的感觉夹杂着 让人上瘾
：张开 再张大一点… 咬小一点 前后嗞一下牙
我没懂她的意思 试了好几次不对 最后终于对了 她说我有咬合创伤 之后给我看一下
我面无表情点头 内心一阵温暖 不属于刮治范围内的项目 她也友好提醒了 我这破牙齿还不知道多少毛病呢 她能全给我治好就太好了…
等到刮治结束 她回到电脑旁写病历 我走过去看了眼时间：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她笑：这还快啊
我点点头：挺快的 下次也是刮一次吗
：等下次探针后才知道有几颗
：那我还剩几次治疗
：两三次吧
：这么快啊 那我岂不是只能见你两三次了
她笑：你来得比较勤
：那我下次刮治要不分两次
：你这次下边就三颗牙
我愣了一下：那我护理的还不错啊
她点点头：恢复的还可以，主要是最后的那颗牙 多刷刷
我撇撇嘴：我都把里面那颗牙刷到干呕了
她愣了一下
：我伸的太进去，就干呕了
她最后只好说 好好刷牙
好好刷牙她今天提了三次
好的 好好刷牙
提到下次复诊时间
：你挂了哪天的号
：我挂的有点多
她愣了愣 ：你用不了那么多次
我笑：我以为能多见你几次
：所以你挂了哪天
我打开手机一看：周五 下周一都有
：那你周五来？
：我大概率不来 我想下周六来
：我下周六调班了 调到这周日了
我愣了愣：你没给我说
她笑：我也是临时才知道
：我没挂这周日的号诶
：你周五不来吗
：大概率来不了 我本来想的是下周六
：那你看看能候补上吗
：有点难吧 我要不就下周日
：这周日上午10点能来吗
：能 但我没号诶
：我给你挂
我惊了惊：好呀
：提前十分钟去取号机取号就行 但是周末人多 你可能得多等一会
：好 没问题
复诊问题问完 想到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忍不住开口：你们会被投诉吗
她点点头：会
：影响大吗
：看闹得有多大
：如果评职称 除了年限 科研也在考核范围吗
：是的
：那锦旗对你们有帮助吗
她没听清 又问了一遍：你说科研对评职称吗
我摇摇头：锦旗对你们有帮助吗
她笑：没啥帮助 不如12345
我啊了一声 ：你们看这个啊
：医院有名誉，跟个人工资挂钩
：那打一次和打十次有区别吗
：没有吧，因为你是同一个人
我哈哈一笑 那我回家就打
：你打得进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感谢信有帮助吗
：以前有吧 现在好像没了
：我看公众号上有发 但是是其他院区的
：现在不清楚了
我笑了笑 心里有数了
结束的时候 又缠着她写排班表
：我只有你12号之前的
：那我接着给你往后写吧 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一辈子 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又一本正经地问：
：都出来了吗
：最近的出来了
等她写完给我 我一看 又是三周的时间
她笑：还要吗
我愣了愣：先到这吧 下次再写
开始撒娇：我真的只能来两三次了吗
：你三个月后还可以来
我一苦脸：这么久啊 要三个月
她笑了笑：你想提前来也可以
收拾好东西 还是跟往常一样告别
：我走了奥
：拜拜
：谢谢姐姐
温柔和包容是治愈所有负面的良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