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要区分人种，产生歧视？——木心《肤色颂》

《肤 色 颂》

木 心

奇幻悦目的

人的肤色

物色着则定

唯肤色生生无尽藏

种族不拘

择其俊彦

高逸之白

犷野的黑

黄多旖旎

褐其何其郁勃

肤色之奥义

勾引情欲，究竟福禔

怎么回事呀

是这么回事

肤色乃多色之混合

苦了诗人，窘了画家

怎么回事呀

就这么回事

伧傋好色好脸色

至情，好统体肤色

怎么回事呀

诚这么回事

——选自《云雀叫了一整天·甲辑》

诗歌中对肤色的探究和赞颂，体现的是木心如耶稣般的博爱。木心的艺术观照参考的是大自然，凡如树之静美，花之无为，葡萄酒饱含阳光雨露之甘醇，古早人性如稻麦黄之自由质朴，他都爱，都神往和赞美，继之又不遗余力作咏叹调，一唱三叹地讴歌逝去了的寒却了的人类社会的无数可怜的细节，在他的如爬山虎样“没有眼睛，就这样爬过去，爬过去”的艺术上，甘苦与共，休戚相关地妄图担当人性中最大的可能。

自然界有如许多的知名和不知名的花，单论牡丹，仅从颜色区别，就有数百种不同，大自然不分尊卑，是人从中有了区分，贬低了些，拔尖了些，甚而去耦合杂交，满意心中的偏见和执念。

人对物掌控如此，人与人相处尤甚，你看那爱局限于个人和家庭，那歧视和恨却能蔓延到整个族群。知识和爱，本应是消弭矛盾的法宝，偏偏总能带来优越感，带上审视别个的有色眼镜。人性若凉薄，智慧也是帮凶，怎么回事啊，就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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