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袋榨菜
闲来无事,查了查榨菜的制作方式,其实就是腌制咸菜,小时候妈妈也会腌菜,深秋初冬,整车的大白菜被拉到村里,吆喝着人们快来囤菜,几毛一斤,每家都是成袋成袋的买,买回去放在房檐下阴干一段时间,去除枯黄叶子,一半放入菜窖,一半清洗干净,切成两半,买来大袋的粗盐,一层白菜一层盐,放到多半瓮,压一块重重的石头,等待一段时间,我没有计算过的时间,只记得市场上的白菜贵的不合适,就能取酸菜吃,咸菜的制作时间短一些,而且材料不拘一格,萝卜豆角黄瓜都可以,腌制好了就是每日餐桌上的必备。我一直不喜欢吃咸菜,酸白菜,不喜欢土豆,馒头和淡然无味的花卷之类的面食,这些北方农村常见的传统食物,通通因为从小吃,顿顿吃,一年四季吃,不得不吃,现在唯恐避之不及。看三毛在异国他乡遇到当船员的亲戚,除了包饺子,亲戚还留下了船上的家乡菜,一点简单的大白菜,她都能惦记到半夜起来,细细切成丝蘸着酱油吃,不仅是味蕾上的满足,还是思乡之情的宣泄,也许是没有过离家多远的经历,所以这些天天见的蔬菜并不能让我有共鸣。小时候生活的农村背靠大山,传说中的望山跑死马,看起来不远,其实也是需要一段距离,山上有座庙,庙里倒是没有老和尚和小和尚,只有看不出年纪的和尚,在满村跑着都不用担心丢了的年纪,山上的庙成了孩子们周末也会远足的地方,找到同伴就可以上山,沿路还有野酸枣,野葡萄可以摘着吃,庙里也没有围起来的大门,随时可以进去,观音殿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坐在蒲团上,看着阳光从一格一格的窗户中洒进来,远处有撞钟的声音,满处檀香,佛像怜悯而又慈爱的看着前方,少年时尚不懂什么是敬畏,什么是神灵,只知道在庙里不可以大声说话,也不可以用手指头指着佛像,桌子上的贡品也不要轻易触碰,偶尔遇上打坐的和尚,还会听着木鱼的声音发呆,听完就会得到几个云朵形状的糖块。庙里是有节日的,每年农历七月二十七,周围的人都会上山拜佛,祈雨的牌子会挂起来,承担着大家愿望的佛像也一日一日的安静倾听。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喜欢跟着哥哥后面跑,哥哥上山是为了和同学们一起玩,有我就是跟屁虫,不能随时玩的情况让他很是烦躁,我想成为第一个孩子的烦恼就是这样吧,庙会也会有很多好吃的,在没有零花钱的年代,偶尔的庙会会因为传递了愿望和替代了虔诚,能够得到一点点零花钱,那一次的零花钱,只够买一袋榨菜,第一次吃包装食物的榨菜,味道很奇特,不是北方农村酸菜的味道,带有甜甜的奇香,榨菜馒头搭配,就像外出旅行时火车上明明不饿但是闻着就有食欲的泡面和香肠,特殊材料的魔力,吃完了榨菜,手里的袋子找不到可以扔的地方,一路紧紧的握在手里,好像丢掉了就丢了一点零花钱的意义,回村的路上有很多同村的农用三轮车,速度很慢,因为要领着我,哥哥也不能跳上去搭便车,只能气呼呼的走回去,不知所措的感觉混合着榨菜奇怪的气味,紧紧握在手里扔不掉的袋子,成为很久很久忘记不了的感受。好像是第一次体验到成为家里第二个孩子的不方便,我后来再也没有主动要求跟着哥哥去哪里玩,即使是现在,在约个朋友和自己一个人度过周末中,还是会选择一个人,需要买东西就去逛街,买完就回家,不需要就在家里呆着,自己一个人的自在抵挡住了对一起聚一聚的向往,结婚了也会商量,要不要一起去哪里,不去就各自安静的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