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摸清了她的习性,便不再去管她,随她去了。她天天还是在这飞机场上守着等着,时 间一天天过去了,那男人再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而她就认了崖下的奶茶妈子做干妈,帮她送奶茶到上面来卖。奶茶妈子信的是霞云神,不吃盐,天天只用糖或者蜂蜜煮香蕉或者芒果来当饭,吃多了,头发白了,牙齿却烂个透底。”有人猜测道:“人间事最是难说的,兴许她的男人是真的死了也未可知?”也有人笑道:“我要是她的男人,见到她这副哀丑样,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妖不成妖,就算是活着也要吓死了,呵呵呵!”银发女孩拿着空篮子走下来,听见这话,遂拿空篮子砸那几个人,嘴里喊道:“你们才死了呢!你们这些烂人,该死千次百次,就算你们死过千次百次,他也不会死,他不该死的,只要我在这里等着,他就不能死……”
肖厘出地铁前将浅紫色的防水鞋套套在高跟鞋外面,刚才下了场大雨,此时虽停了,但这个站点的地势低,路面上积了不少水,水里映着天光,一种脏兮兮的暖跟随着上来,光和暖勾结到一块,生了怨,再也理不清。肖厘伏伏潜潜地走在人行道上,她怕街道上那些发了疯的车急驶而过时,掀起那些脏水来,然后全盖着落到她身上去。 肖厘果然还是被车轮水溅了一身,她白色的绣花连衣裙子沾满了半灰半黄的污渍,那些泥渍的站位虽没有队列齐整性可言,但好在还是团结的,都匀匀地闪开,慢腾腾地往上走。她实在气不过,遂赶起车来。车停下了,黄奇从车里出来,对她笑道:“弄脏姑娘的衣服了,哪里过意得去呢?”肖厘歪着脸去看他,恨道:“我还要去面试呢,把我糟践得这副鬼样,怎么好意思去见人?”黄奇问她要到哪里面试,女该指了指路口那边的大楼。黄奇拍拍手笑道:“可不正是巧了,我的公司也在那里,你可以先到我那里去。”“去你那里做什么?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姑娘误会了。我开的是时装公司,样品房里有好多衣服,什么尺寸的都有,想带你去换件干净的衣服,你再去面试,不好么?”“好不好可不能由你说了算。”黄奇笑起来,他只觉得对面的女孩有趣,“这个只是我的建议而已,当然不是由我说了算,是由你说了算。”在样品房里,肖厘问黄奇:“随便穿哪件都可以么?”“只要是你喜欢的,你都试试,穿上去好看的才可以穿,穿上去难看的不可以穿。”“哎呀,你这人,说话挺有趣的。”“那么,你喜欢说话有趣的人么?”“嘻嘻,我偏不告诉你,急死你!”肖厘换了许多裙子,每换过一件裙子,黄奇总是给出相同意见:“你穿这件是美的,不如再多试一件罢,或许穿上另一件更美呢。”等她试好一件藕荷色的,修身的,且双边不规则的鱼尾及膝长裙出来,黄奇赞叹道:“真是又美又好!只是有件事叫我疑惑不已,到底是你生在这裙子里,还是这件裙子长在你身上呢?”肖厘问黄奇几点,他却答道:“不到四点。不急,吃晚饭还早呢。”她吊起嗓子叫道:“吃什么晚饭?!我是说面试,早过了时间了!哎呀,你可真会耽误人!”黄奇笑道:“急什么?你去哪里上班不是上班,我这里正好也缺人呢?”“你这里缺什么人?”“你原本打算去那个公司面试什么职位?”“市场总监助理。”“瞧,多巧呀,我刚好也缺一个助理。”“你别乱哄人!刚才拿文件进来叫你签字的不就是你的助理么?”“唔,不对,我缺一个秘书。”“秘书和助理不是一样的么?”“哪里会一样?当然是不同的。”“哪里不同?”“说来话长,等你做了我的秘书,自然就会知道哪里不同喽!”上班的第一天,肖厘被安排送笔记本电脑到黄奇家。王妈来开的门,惊讶道:“不是一个还没走,怎么又来了一个?”肖厘也是困惑,反问她道:“谁还没走,谁又来了?”“他的女朋友。”“谁的女朋友?”“还有谁?当然是黄先生的。”“哦,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的秘书。”“唔。咦,那个剪短发、眼睛长长的女孩没做了么?”“她还在。只不过她是助理,我是秘书。”“一个是土豆,一个是马铃薯,不是相同的东西么?”“有区别,是不同的。”“怎么不同呢,哪里的区别?”“黄先生知道的,他说不同便是不同。”肖厘在平亭的起居室等人。外头是修得平整的草坪,上面种着层层圈圈的圆头矮松。此时太阳虽升起来了,却也起了浓重的雾,白纱幕里的树木们会笑会说话,那闹响渐渐近了,原来是黄奇带了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进来了,身后跟着王妈,她提着一个琉璃食盒,里面装的是各式茶点。黄奇同肖厘招呼道:“等久了么?我早餐吃茶,你和我们一起吃点。”他身边的女孩抓住他的下巴摇晃起来,撒娇道:“你越老越糊涂了,是喝茶,哪里是吃茶?”黄奇问她:“你嫌我老了?”“不是我嫌你老,是你本来就老,比我父亲还大上几岁去,能不老么?”“你父亲那么穷,哪里能跟我比?”女孩摆起脸子来,喊道:“好吧,就你有钱,就你了不起!”“我自然是了不起的,至少你认为我是了不起的罢。否则,我这样老,而你也嫌我老,为什么又要跟我混呢,还不是因为我有钱?”女孩努着嘴道:“我跟你处,可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你大方,常给我买包。”黄奇喝了口茶,笑道:“那你快吃,吃完就去买包,别影响我们工作。”女孩又问他:“买完包还叫我回来么?”“不要回来了。”“但是人家还想回来呢?”“那你就去再买一个包。”吃过早餐,那女孩走了,王妈收拾好碗碟下去,又送了水果上来,一个大且圆的白骨瓷盘子摆满提子蓝莓,居中又有两个半高的红木碗,里头装的是绿黄交错的糊状物。肖厘问道:“这是什么,生得这副的衰样?”黄奇呵呵笑道:“那是金玉争辉,你尝些,好吃的。”肖厘问道:“什么叫作金玉争辉?”“就是香蕉和牛油果混在一处打成的水果糊,你闻闻,香的。”肖厘便拿起那木碗来,吃了一些,点点头:“实在不错。”他看着她,手里做势拿香烟状,笑道:“那么你呢?你也觉得我老么?”“我只觉得你有趣。”黄奇吩咐肖厘做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安排表和会议计划表。他仍盯着她瞧。肖厘摸了摸自己的头脸,笑着问道:“我脸上此时大概放映的是一部大片电影,好看么?”未完待续,隔天一更……本号(玉信文趣)所发表的文章或视频的所有文字部分都为本人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请勿抄袭,违者必究;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