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 · 孙生
小孙娶了官二代小辛做老婆,小辛刚进门就穿了一条大裤衩,裤子上缠绕许多带子,浑身都被裹的严严实实,拒绝和小孙一起睡觉,还在床头放了锥子簪子之类的利器自卫。小孙尝试过几次都被扎伤了,索性放弃,自己去小床上睡了。一个多月过去了,小孙也不敢再提一起睡觉的事,就算两口子白天相见,小辛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小孙的同学小李知道此事后,悄摸跟他说:“你老婆会喝酒吗?”
小孙说:“能喝一点。”
小李开玩笑说:“我有个可以促进你们夫妻关系的办法,指定能行!”
小孙说:“什么方法?”
小李说:“你把迷药放在酒里,想办法让她喝了,之后不是你想揍嘛就揍嘛了么!”
小孙会心一笑,心想这招真是又损又好啊!于是便咨询了医生,回家用川乌头煮酒,将酒放在桌上。

到了晚上,小孙独酌另一种酒,喝一会儿便去睡觉,像这样过了三个晚上,小辛始终没碰那酒,又一天夜里,小孙刚躺下,看到小辛孤独的坐着,他故作鼾声,小辛下床取酒煨炉上。小孙内心窃喜,小辛喝了一杯半后,将剩下的酒倒进酒壶后便上床睡觉了,过了很久没动静,灯也没有熄,小孙怕她醒来,故意大声喊:“诶诶!!灯台要烧坏了哈!”小辛无应答,小孙再次试探,依旧无声。于是光着身子前去查看,只见小辛醉睡如泥,小孙开心的掀开被子躺进去,一点点剥去她身上的束缚,小辛虽有所察觉,但身子却不能动弹,嘴也说不出话,只能任凭小孙肆意轻薄。
第二天醒来,药效也已经解除,小辛觉得又可恶又恶心,心里不得劲儿便上吊自杀了。小孙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喘息挣扎的声音,连忙起来查看,此时小辛的舌头都掉出来两寸了,小孙吓得赶紧把她救下来放在床上,过了个把小时小辛才慢慢苏醒过来。从此小孙就开始厌恶上小辛了,夫妻避道而行,相逢就低着头,这样过了四五年,两人愣是一句话没说过。
小辛有时候在家里和别人有说有笑,但是一看到小孙就会马上变脸,凛如霜雪。有段时间小孙就住在外面的书斋里,整年都不回家,就算家里人强迫他回来,他也是默不作声的对着墙,独自就枕而眠。他父母对此十分焦虑忧愁。
一天,有个姓童的老尼来到孙家,见了小辛十分称赞,孙妈妈没说话,只是叹气,童老尼问她揍嘛了?孙妈妈便无奈的把烦恼告诉了她。
童老尼说:“嗨!这事儿多容易呢!”
孙妈妈高兴的说:“要是能让他俩和好啊!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童老尼环顾四周无人,小声说:“买一副春宫图回来,三天后帮你拿捏她!”
童老尼一走,孙妈妈就去买了画等着。过了三天,童老尼果然来了,嘱咐孙妈妈说:“这件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哈,千万不能让他们夫妻俩知道!”说完便剪下了画中人像,拿出三根针和一撮艾草,用素纸包好,在外面画出些蚯蚓形状,让孙妈妈把小辛先支出去,再偷偷把这个东西悄悄藏在她的枕头里面。
到了晚上,孙妈妈强行让小孙回来睡觉,还派了一个老太太去偷听,十点钟左右,听见小辛叫小孙的小名,小孙没搭理。过了一会儿,小辛再次喊他,小孙觉得很烦抱怨了几句。天亮以后,孙妈妈走进他们房间一看,夫妻俩背对着睡觉,就觉得童老尼的招数是骗人的,她把小孙叫到无人处好生劝解,但是小孙一听到小辛的名字就很生气,孙妈妈气得责骂他,小孙不顾一切的离开了,母子不欢而散。
第二天,童老尼来了,孙妈妈告诉她一点儿用都没有,童老尼感到很疑惑,孙妈妈又将他们夫妻的事情说的更细了一些,童老尼笑着说:“以前你只告诉我了妻子不满丈夫,所以我得招数是拿捏她的,现在既然妻子心意已经转变,但是丈夫还没有啊,再用之前的方法拿捏他们俩,肯定有用!”
孙妈妈便效仿上次的方法对小孙也用了一次,再次召唤儿子回家睡觉。到了晚上,听到两张床上都有辗转反侧的声音,时不时的咳嗽,夜不能寐的样子,没一会儿,就听两人已经在一张床上唧唧语,但隐约不可辨,天都快亮了两个人还在互相逗趣嬉笑,缠绵不绝。偷听的老太将此事告诉孙妈妈,孙妈妈非常开心,等童老尼再来的时候,送了她许多礼物。
从此小孙和小辛琴瑟和谐,还响应国家号召,生了一男两女,十几年都没有拌过嘴。亲朋好友问其故,小孙笑着说:“以前我看到她就来气,现在听到她声音就很喜欢!自己也解释不了这是为啥!嘿嘿嘿!”
蒲松龄老师如是说:“将恨变为爱的法术也真是蛮神奇的,能让人开心,也能让人愤怒,会法术的人有神通,这正是令人害怕的地方,所以有圣人曾说过:‘六婆不入门。’也是很有道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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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文:
孙生娶故家女辛氏,初入门,为穷裤,多其带,浑身纠缠甚密,拒男子不与共榻,床头常设锥簪之器以自卫。孙屡被刺剟,因就别榻眠。月余,不敢问鼎。即白昼相逢,女未尝假以言笑。
同窗某知之,私谓孙曰:“夫人能饮否?”答云:“少饮。”某戏之曰:“仆有调停之法,善而可行。”问:“何法?”曰:“以迷药入酒,给使饮焉,则惟君所为矣。”孙笑之,而阴服其策良。询之医家,敬以酒煮乌头置案上。入夜,孙酾别酒,独酌数觥而寝。如此三夕,妻终不饮。一夜孙卧移时,视妻犹寂坐,孙故作齁声,妻乃下榻,取酒煨炉上。孙窃喜。既而满饮一杯;又复的,约尽半杯许,以其余仍内壶中,拂榻遂寝。久之无声,而灯惶煌尚未灭也。疑其尚醒,故大呼:“锡檠熔化矣!”妻不应,再呼仍不应;白身往视,则醉睡如泥。启衾潜入,层层断其缚结。妻固觉之,不能动,亦不能言,任其轻薄而去。既醒,恶之,投缳自缢。孙梦中闻喘吼声,起而奔视,舌已出两寸许。大惊,断索,扶榻上,逾时始苏。孙自此殊厌恨之,夫妻避道而行,相逢则俯其首,积四五年不交一语。妻或在室中,与他人嬉笑,见夫至色则立变,凛如霜雪。孙尝寄宿斋中,经岁不归;即强之归,亦面壁移时,默然就枕而已。父母甚忧之。
一日有老尼至其家,见妇,亟加赞誉。母不言,但有浩叹,尼诘其故,具以情告。尼曰:“此易事耳。”母喜曰:“倘能回妇意,当不靳酬也。”尼窥室无人,耳语曰:“购春宫一帧,三日后为若厌之。”尼去,母即购以待之。三日尼果来,嘱曰:“此须甚密,勿令夫妇知。”乃剪下图中人,又针三枚、艾一撮,并以素纸包固,外绘数画如蚓状,使母赚妇出,窃取其枕,开其缝而投之;已而仍合之,返归故处。尼乃去。至晚,母强子归宿。媪往窃听。二更将残,闻妇呼孙小字,孙不答。少间,妇复语,孙厌气作恶声。质明,母入其室,见夫妇面首相背,知尼之术诬也。呼子于无人处,委谕之。孙闻妻名便怒,切齿。母怒骂之,不顾而去。
越日尼来,告之罔效,尼大疑。媪因述所听:尼笑曰:“前言妇憎夫,故偏厌之。今妇意已转,所未转者男耳。请作两制之法,必有验。”母从之,索子枕如前缄置讫,又呼令归寝。更余,犹闻两榻上皆有转侧声,时作咳,都若不能寐。久之,闻两人在一床上唧唧语,但隐约不可辨。将曙,犹闻嬉笑,吃吃不绝。媪以告母,母喜。尼来,厚馈之。孙由是琴瑟和好。生一男两女,十余年从无角口之事。同人私问其故,笑曰:“前此顾影生怒,后此闻声而喜,自亦不解其何心也。”异史氏曰:“移憎而爱,术亦神矣。然能令人喜者,亦能令人怒,术人之神,正术人之可畏也。先哲云:‘六婆不入门。’有见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