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北疆: 万物皆冷且美!
ALL THINGS COLD AND BEAUTIFUL !
我的那达慕假期都用在Darkhadiin khotgor 和查坦了,私以为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次假期。

第一次听说查坦,是在库苏古尔湖边,朋友指给我远处的山脉说,翻过那座山就是查坦部落。
第二次,偶然入了一本 Sas Carey 签名的 《Reindeer Herders in My Heart》,读完心向往之。
第三次,看了Hamid Sardar 一些列蒙古题材纪录片后,对查坦和达尔扈特峡谷和达尔扈特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喜欢Darkhad 盆地的自然风光,也被像主人公Shukhurt Zaan 这样的人感动。
第四次,去年和导师吃饭,席间提到如果能在查坦那边做一项小调研就好了。
就这样在蒙古生活的这几年,去查坦早就列在list 里了。
机缘巧合,刷到招募到报名再到khatgal和大部队集合只不过是三天的事。
KHATGAL
原计划在库苏古尔省会木伦(Mürün)汇合,一起出发至库苏古尔湖沿岸苏木,Khatgal 。但因为前几天的大雨,乌兰巴托至木伦公路,达尔汗段大桥被冲毁,所以我们团队好多成员被困在洪水另一边。我跟友人出发得早,途中并未遇到洪水,安全抵达木伦并赶往Khatgal,在Khatgal 逗留期间一直和老友混在一起,在他们“下榻”的MS guest house 吃饭聊天。晚上和大部队汇合,参加pre-event。听主导Gerel 姐姐讲解这次行程的变化。之前的计划是从khatgal出发从库苏古尔湖后侧翻越khoridol saridagiin davaa 往前绕。但由于连日的降雨,KSD 路变得非常滑,我们的铁骑porgon 恐难翻越。按Batuuh akh 的说法就是,抓不住地,挠不上去!所以我们大约、可能的行程是 Khatgal-Ulaan Uul- Tsagaan Nuur- Zuun Taiga-Tsagaan nuur- Khoridol Saridagiin Davaa-Khatgal - Murun. 能不能按这个计划走,全靠老天。




AR BOSOGTIIN KHAVTSAL (AR BOSOGTIIN 峡谷)ULAAN-UUL SUM
从Khatgal出发,原本计划住在Ulan-uul 苏木附近。但因为路况确实不佳,时间变得较赶。傍晚时候才开到 Ulaan-uul 苏木。开过苏木后延路就是Khoridol Saridag 连绵的山峰,即Hamid Sardar 《蒙古牧马人》中最惊艳的那一幕的背景。




我们的向导团又临时起意准备直接开往峡谷里并住宿在那里。说到我们是怎么到那儿的呢,就是一半靠Batuukh的约摸印象和时不时停下来向当地人问路,沿着彼时干枯的河床向山峰处行进了三四个小时后才到的 Ar Bosogtiin Khavchal (Ar Bosgot 峡谷)。七月盛夏,峡谷最深处仍然覆盖着近一米厚的冰川,峡谷间的小溪(我觉得是冰川划开的冰水)一直向下流,团队选好了营地后开始搭帐篷,充电(喝酒)。因为营地又冷又潮我也没能拒绝酒精饮品。喝完尿意袭来,因为不想尿在河里或河边,我跟同行的妹子醉着酒爬上一侧的高地树林里小解。屁股一直会被各种树杈扎到。但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只要不会偶遇猛兽,一切便是安好。

KHOGORGO, TSAGAAN NUUR SUM
清晨开始下雨,我实在是太担心上涨的河水会淹到营地,更担心我们的出路会被洪水阻拦,躺在睡袋里毫无睡意。只好时不时出来看看水情,再看看是不是除了我还有同伴醒着。结果,营地除了流水声、雨声和此起彼伏的鼾声外只剩我的叹气声了。

九点过半,有人起来擦脸刷牙,向导们也起来开始四处寻看,雨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们厨子还忙乎着给大伙儿烧点儿热的。大家似乎都很放松,除了我!但眼看河床开始慢慢填满,河水开始变得浑浊,向导终于发话叫大家收拾东西,赶紧撤!然而我们有些成员前一夜的酒还没醒,还说着“ 大家先走,我随后就到的 ” 的疯话。 驶出渐满的河床着实费了不少时间。不过向导心态绝!水涨水的,他走他的。我们无知的文明人的安全感现在全要靠向导。淅淅沥沥的雨中我们安全渡过不知道几条河后爬到了Darkhadiin tsengkher khotgor,停车、拍照,祭敖包后匆忙赶往进入查坦营地的必经苏木 Tsagaan nuur (查干诺尔,即白湖)Khüvsgül tsagaan zags 库苏古尔白鱼便出自这片湖泊。







年出产200多吨的白鱼,但近几年限制捕捞后苏木的牧民只根据自己的需求捕鱼。到达查干诺尔苏木的当天恰逢苏木那达慕第二天,没有看赛马跟摔跤,冻了一路又饿了一路的游人只想喝口热茶,吃 Naadamiin khuushuur 。所以十几个人堵在一家馆子门外近三个小时干掉了五十个khuushuur后才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和热量。





据说当地的鱼肉火烧是特色,但早就售罄了。只好吃回羊肉的。茶一般,颇有涮锅水之味,但好在它是热的,光这一点我已经感激不尽。吃喝完毕,要去苏木商店续补给(买酒)之后便要开往我们今天的营地Khogorgo 。


到营地时几近十点。Khogorgo, 一片整整齐齐的洼地,四面为林。营地是女主人 Duuya 家的夏牧场。由于前一夜的雨,大部分成员的睡袋,棉衣等防寒装备要么湿透,要么潮。大家伙便围坐在 Duuya 家火炉旁,烤晒衣物。没有隔间的小木屋瞬间被人和行李物品塞满。
Khogorgo 水源宝贵,一般要开皮卡或摩托车从几公里外的河里打来。所以仅有的清水只供大家饮用。余一点都没有。所以,晚上洗漱就用湿纸巾擦擦走个形式。说到最基本的卫生条件,我本人似乎已经克服了上厕所的羞耻感,可以驾轻就熟牧区旱厕。众所不周知;牧区旱厕一般建在蒙古包或木屋的斜前方,三侧用木板围起,空出的一侧为入口,木板中间一条蹲坑,蝇虫自不必说,好在透气,味道不会太冲,眼前风景也好,称得上是草景厕。Khogorgo 的日落将近十点多,天一黑蚊子开始肆虐,躲进小木屋里和大家挤在一起、暖烘烘的,很快入睡了。




ZÜÜN TAIGA RUU MORDOV
之前主导Gerel 跟Taiga 的骑行向导们说好早九在Khogorgo的 Duuya 小木屋汇合,我们赶着九点就收拾好了,只有马匹、向导、还有吉普69迟迟不到。不耐烦的众人已经摊开防潮垫、脱掉deel, 躺着晒太阳睡觉。中午十二点左右几个帽衫套deel 的小伙子悠悠哉从各个方向牵着马聚来,但也没有立即出发,而是或坐或躺在草地上唠起嗑、顺便听听Gerel 姐训话。训话归训话但这帮人既不反抗也不辩解,一副早晚能到的悠闲面孔。



实际出发时间比预计晚了五个小时。快下午三点大部队才开始骑行。针叶林的路除了淤泥以外,还算相对好走。穿过针叶林后便是灌木丛和溪水。高过人的灌木丛中开满各色花,但因为闷热和恼人的蚊蝇,加上刚骑马的不适,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欣赏美景。骑马的不适主要在屁股,一直正坐屁股瓣生疼,只好学着向导侧坐。小跑时最舒服的姿势便是侧坐、两侧大腿用力、左手握缰绳、右手拿 Tsolbuur,马上的稳定性靠大腿肌肉发力、小跑时的颠簸其实可以找到适当的节奏、节奏对了就不会太累,当然这些需要较强的体能打底。不要把主动权交给马,不然人confused, 马也 confused。



行进中如果距离拉太远,就算骑马的人也会被淹没在与人等身高的草木中。所以,骑行最重要的三个装备是 deel, 带网帽和水靴。Deel 白天穿着有点热,但能忍受。在密林里如果穿着过于单薄,瞬间会被蚊子盯上,这种时候deel 会起到保护作用。长筒水靴必备;不仅骑马时不硌脚踝,万一马惊了摔下来,也不会很难摆脱马镫。这次同行的一个女生从惊了的马上摔下来后一直被卡在马镫上的靴子拖行了大概十几米,后来雨靴自动脱落后才救了她一命,只是脚上的软组织受损而已。正是亲眼目睹了这种事故后才觉得高筒雨靴的好。以及骑行终归是项危险系数较高的运动。当然,万一遇到上述情况咱也不能白白等摔,要死死拽住马僵,尽量让速度降下来,让马calm down。不过说起来一套一套,实践起来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原计划是宿营在东查坦的春季营地。当我们到春季营地时也才晚上九点半,天还大亮,此时我们的二导又提议以这种行进速度可以在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东查坦夏牧场。所以我们只是在春营地上稍作休息,把所有的厚外套套上后又继续骑马,想着尽量在这一天赶到目的地。由于天色渐晚,马容易受惊,所以行进速度骤减。因此比之前预想的一小时用多了点时间。此时已经到了体能极限的一位大叔狂怒,开始咒骂导游不守时。
所有成员已经精疲力竭,没有勇气问还有多远时,开始能看见远处忽闪的东查坦营地指示灯。天未全黑,但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越是接近查坦营地越是漆黑一片。犬吠和流水声是东查坦给我的第一印象,因为啥也看不见。在乌漆嘛黑中下马、栓马、卸行李,进到接待我们的查坦人的urts (Dukha tepees)里喝茶。本来urts不大,里面挤了邋邋遢遢面色或蜡黄或黝黑的十几个旅人。之后便各自回 urts 里安顿。这个面积比蒙古包小,可能保暖功效亦不如蒙古包的urts将会是我们未来三天的家。生起炉火后,大家开始认真擦脸,入睡时几乎已经是半夜两点。算下来这一天我们不间断骑行了整整九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比原计划至少提前半天到达了查坦营地。这个时候没有谁有兴趣问大家什么感觉,只想着立刻、马上要睡觉。



作为团队闹钟,清晨起了个大早,查坦清晨一片宁静,只能听到绕营地向下流的河水和几公里外的瀑布声,驯鹿叫声,隔壁查坦小孩的哭声。套上袍子掀起urts的门才看清营地的位置,东西北向群山环绕,环抱东查坦夏牧场的北方山脉叫 Өртөн хярхын сарьдагууд /Örtön Khyrkhiin Saridag,环绕夏牧场流向南方的河叫 Örtön Khyrkhiin Gol。南方的远山给了东查坦较开阔的面积。东查坦这一分枝大概有8,9个住户。所有居民都以放牧驯鹿为生。七、八月份靠旅游的收入将占据他们年收入的一大笔。查坦人驯养驯鹿至今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单听数字觉得是很长一段历史,但与人类驯化马的历史相比却是极近代的事了。因此,驯鹿的驯养仍是半野生状态。这种半野生状态在骑驯鹿与骑马时便可以对比出来。虽说骑驯鹿比骑马难度低得多,但一旦适应了马会觉得和驯鹿沟通起来有些费劲。换句话说,马知道主人的意图,而驯鹿则经常一脸懵逼。








快九点的时候营地开始有人头窜出,边刷牙边欣赏风景。而我无所事事在营地里晃荡,开始逗小孩儿,利用清晨时间社交;6岁Enrel和她的弟弟3岁的Ireedui。之前在Sas Carey 书中读到如果有条件可以给查坦小朋友们准备些礼物,糖果除外。或者给查坦人准备一些日用品和五金工具等。所以,我给小朋友带了蜡笔、玩具和笔记本子(用来画画)还有一只姆明(我一个超爱姆明的朋友寄给我的)存在了 Shidet urts 图书馆。给host Ganaa akh 带了几节电池,给酋长 Övögdorj 带了驱蚊喷雾,把自己带网的帽子留个了Ganbaa akh。可算得上没空手去。

几天高强度行程至此终于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悠闲的早餐后是悠闲的午餐,悠闲的午餐后是悠闲的东查坦第二届那达慕。除了传统项目摔跤、驯鹿比赛外还增加了多个大众体育项目,而且要求游客也要参加,关键不参加人就不够了。作为团队的体育尖子我是有啥报啥,输掉了小组拔河比赛、又输掉了单人的yes\no 反映速度比赛,但赢了短跑比赛,荣获个人冠军,上一次获得跑步冠军还是小学四年级来的,而奖品则是鹿角装饰一个。运动量过大人饿的也快。不停喝驯鹿奶茶,吃驯鹿奶渣子,但吃不了太多就感觉有点腻,驯鹿奶的脂肪与蛋白质含量非常高,热过的驯鹿奶液态状就像牛奶的白奶油,所以在查坦的几天吃的不撑,但感觉不到饿。








这次行程好不容易有车开进查坦,所以我们主导准备了各种水果,糖果和酒水,在只有马能通行的查坦这些都属稀有品。除了上述外,主导姐姐还为小孩子们准备了一间新的 Urts 作图书馆,将在图书馆里陈列的十几二十本书、玩偶、玩具和两个ukelele 都是这次从首都带过来这里的。






69改良吉普作为铁骑,是跟我们同时进入营地的。车里除了两个司机外还有团队年纪较长的阿姨。据阿姨描述,除了陷入泥潭而被迫停车外的其他时间,她的脸和鼻子一直有节奏地撞在车窗玻璃上,阿姨甚至都想过干脆跟我们一起骑马算了。到营地的时候69 车的弓子板都烂掉了,查坦司机后来用一根大小相仿的湿松木代替,回程又顺利开进了tsagaan nuur苏木。
晚上篝火。查坦人和我们的向导开始唱家乡的歌,还把部落酋长 Өвөгдорж 请来为大家讲查坦各种传说。部落长老的urts 就在我们这一排靠东山脚下,和老伴儿两个人过着非常朴素的生活。


在人们为着火吟唱的背景中老人给我们讲述了泰加林守护神Badagshan的故事。据老一辈人讲,是有人目睹过祂的模样;Badagshan 有着如同三岁小孩身量,坐在高高的树枝上。也问了是谁家小孩,父母是谁··· ···· 但都没有回答。便回到查坦营地向老人们请教,是不是遇上什么邪祟。后来得知那是泰加林守护神。自那次后,再也没有见过祂。说到泰加林守护神的主要任务是守护这片泰加林,闲时也会逗逗人和驯鹿。比如,会在驯鹿身上“涂鸦”各种花纹,据老人说他的一匹白鹿尾巴被badagshaan“涂鸦”过,涂料的性状有点像油漆,三年后才慢慢消失的。还会旋转鹿茸而不会伤到鹿茸。也会偷喝查坦人在桦树杯里储存的驯鹿奶,喝完会在空杯子里放一朵小花(花的名字叫Alagsan tsetseg)似乎在表示感谢,据说山神只会选这种淡紫色或粉色的小花放在人家的杯子里,而这种花的花瓣会随着日出日落开开合合。

关于萨满老人并未透漏太多信息,只是说了那些神奇的、厉害的萨满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现在的萨满多了表演的成分,所以我们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东查坦之前是有萨满的,只是最近和另几户查坦人家搬到别的营地暂住,所以此次行程我们无缘面见萨满。
部落酋长Övögdorj祖辈是图瓦驯鹿部落游牧民,逐水草而居,后迁徙到了这片土地。在1950年左右苏联划了边境线后,Övögdorj一家从此成为了蒙古国公民。虽然距离蒙俄边境只有几公里的距离,但他们和在图瓦那边的亲人已经许久未见了。长老年轻时是边境军人(khiliin tsereg),除了这份工作外还要以打猎来维持生计。在多年的狩猎生涯中打过或见过诸多奇艺的动物和自然景观,越是了解自然越是心生敬畏。同时也告知我们年轻人,出门在外要敬畏自然,不随便乱动山里的一草一木,避免无敬畏不尊重的因缘果报。当然,进查坦之前这个注意事项已经被提了很多次了。以至于每次严肃到需要把“借用”的石头放回它之前的坑里,在每过一个敖包时都要撒些自己还没吃过的食物(多为坚果和奶食),不会无故折花拔草,也不会丢弃自然不能分解的垃圾。对正是生理期的女生来说会比较辛苦,因为需要随身带走用过的卫生巾(这种情况不提倡用卫生棉,根本没有条件一直清理手),而不会随便丢在野外。至于不在河里洗衣物甚至不在河里或河床大小便则是最基本的常识。
这一片山峰和针叶林正好也是雪豹、狼、棕熊、犴等各种野生动物的栖息地。虽说查坦人以饲养驯鹿为生,但带给他们最多收入(钱)的却不是驯鹿。驯鹿每年只生一胎,部落每年新生的小鹿成功存活的占一半、剩下一半要么鹿入兽口、要么冻死、病死。作为半野生状态的驯鹿,大部分时间是在海拔较高、较冷的针叶林里自由游荡吃叶子、地衣或苔藓。当驯鹿群从山上回到主人营地时数量变少这种事很常见。所以查坦人家都会配备猎枪,不单为了打猎,还要为不时之需做准备。偶尔也为游客放枪取乐提供打靶项目,但子弹及其有限不说,部落里的长者对此颇有微词。打靶一次10000 图,一颗子弹从苏木买要6000图,再加上查坦极高运输成本,剩下盈利基本可以不计。而每一颗子弹在查坦应有的职能是在性命攸关时刻飞向野兽。所以查坦的host Ganaa 大哥听说我们这帮文明人要花钱在这儿打靶即不理解,又不是很赞成,但也没去制止。
气候变暖对驯鹿的影响近几年也较为明显。几十年前的泰加林冬天气温大约在零下60多度,驯鹿喜冷,气温越低它们越是抖擞精神,越是容光焕发。但是气候变暖后的泰加林冬天最冷也只有50多度,冬天还好,一到夏天驯鹿便迅速消沉,日渐消瘦。尤其在日中正午时它们变得烦躁难耐懒得走动,气力也小了许多。我们有一项活动是骑驯鹿爬三公里去看瀑布,但因为大部分驯鹿要么懒怠动弹,要么走两步就吐舌头,看着着实有些心疼,大家只好又骑回马。
而谈到对查坦年轻人是否还乐意维持这种传统游牧生活时,老人持悲观态度。从部落的小孩到苏木上住宿学校的那一天起,他们中的多数是一心想留在城市,或至少留在苏木(Töv baraadakh bolsn)。所以现在的查坦小朋友基本只说蒙古语,而不会说母语(图瓦语)。令老人印象极深的则是,现在干什么都需要钱,利益熏心的年轻人也多了,在他看来这很奇怪。
在 Darkhadiin khotgor, 在查坦的几天,至少在 Övögdorj, Ganaa akh 身上看到了 G. J. Ramstedt 在 《东方七游记》中所描述的上个世纪蒙古人的精神面貌。重仁义、乐助人、甚至是我尽量避免用的“善良” ··· ··· 这些我们现代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词语在离群索居的人身上实现了它的本意。
“Хүн ам ньтархан суурьшсан монголчуудын зан заншил, нөхөрлөл, тус дэм гэж ийм сүрхий. Дайн болж байгаа гэж үзэж байхдаа хүртэл, намайг дайснаа гэж тооцож байгаа хэрнээ л дэм дэмдээ гэх заншлаа ийн дагах аж . ” (Х. 86 тал)
和游牧在这片土地的人相比,自己却像极了猴子;什么都新鲜又什么都不懂,跳到这个石头上又觉得那个更高。别的猴儿喊什么我便学,从不勇敢,绝不善良。

在查坦的第三天计划回到 Khogorgo Duuya 小木屋。一早便找好各自的马,装上马鞍。这次没有拖太久,出发后午餐时间休息一小时,顺带还打了一轮扑克,算是我这次旅行新技能get。骑行基本没有让马放松走,要么shogshoh (小跑), 要么davikhan (奔跑),穿过森里、沼泽、灌木花丛,大约在下午四点多一点我们已经看到了khogorgo营地,由于向导禁止我们 (马) 奔跑, 所以从看见营地到到达营地就用了40分钟。在平整的草原上骑行真的太轻松了,身边是成群的牛羊,虽然下着雨,但人们秉持着一种反正雨会停、衣服会干的态度,放弃了穿雨衣的念头。毕竟天气在这里从难预测,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接受不确定性,反而变得更加从容。如果是晴天那很好,如果不是,那么冒雨前行,再不行,下马歇着,等雨停。别的不敢说,在天气这一趴我们真正做到了随遇而安。



在khogorgo稍作休息,喂一喂蚊子后我们又坐上porgon看了一眼《Содура/ Sodura》取景地, (其实没什么劲)。 连日的降雨,次日翻过Khoridol saridag 大坝的路程据往来车辆告知,路极不好走。连夜赶到向导 Batuuh 的guest house住宿。而我们1052 团聚集在Tsagaan nuur 旁堆起篝火给我们的司机兼向导 Khadaa 庆生。庆生party 非常简单:一瓶酒(还是药酒 Домч бор/ Domch bor)、两瓶啤酒、一些饼干、点心、糖果和薯片。来的匆忙连湖鱼罐头都没买到。大家边喝边唱到三点。

剩下的行程就是翻越khoridol saridag 主峰大坝。越是高耸的山峰我越喜欢远观,越是接近越觉得是冒犯。当然,也会觉得远观的风景比身在此山中更胜一筹。所以,整整一天要么坐在车上,要么下了车徒步翻山越岭,天气炎日加上我秋裤加绒裤真是费老劲了。在太阳西下前我们找了一处四周围着悬崖的开阔平地扎营,开始准备最后一顿晚餐 plov。眼看着plov要出锅了,天忽降大雨,把聚集的人群全部轰进各自的帐篷。雷电交加的风雨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就停了。时间已经过夜里11点,大家又从帐篷里一个个冒出来围着篝火喝威士忌唱歌。轮到我让我唱敖包相会,我是熟调不熟词,汉语不会的地方用蒙语,蒙语不会的地方用汉语可算混过去了。之后又被年纪最长的阿姨邀约跳一支舞。Easy! 就这样,生生把一个I人逼成了E人。行程至此我想看的查探、想经历的骑行、私心想做的,都统统已经达成。这一天的辛苦和美味的plov都是bonus。彼时,我穿着羽绒服坐在椅子上泯了一口不知谁递过来的酒。不胜酒力如我,眯着眼爬进帐篷,帐篷外影影绰绰的火光中发出了闷闷的一阵笑声,确实没少喝······








KHATGAL, MÜRÜN
这一天的主要任务是祈祷 porgon 陷泥,又祈祷它能出来。周而复始夹杂着半路修车等各种插曲。而我又被灌了50ml的jiagri 基本是睡到了Khatgal 的guest house,又赶往木伦。








啊! 如我上次所言,平坦的公路多么无趣啊!无趣到我懒怠要抬眼皮看一眼。之后是伙伴相送、聚餐,我则留宿在木伦唯一一家 airbnb上的guest house。 把自己关在有冲水马桶的卫生间,又把自己送到了只有冷水的洗漱间,享用文明世界的红利。听着隔壁冲澡的老外被冷水冻得直说脏话,可把我牛逼坏了。
是的,以后的日子也是要闭着眼睛享用文明世界的红利,而睁开眼睛去用心感受自然的无情、纯真与美好。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