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搬运】Staying Alive: Postclasic Disco--Tricky, Moby, M People by Robert Christgau
很久以前,在朋克和“石人们”除了在迪斯科很糟糕之外的所有事情都存在分歧的奇怪时代,“摇滚圣人”们会通过各种方式痛苦地抱怨舞曲缺乏生命力。他们断言——舞曲是预制性质的——机械式节拍和录音室的刺激消除了人为错误的制约,制作人对于舞曲施加的全权掌控,导致所谓的艺术家们不过是印在标签上的名牌。更多的普世灵魂想要彻底否认这些污名,但不幸的是,真理就摆在他们眼前——每当她或他可怜地试图通过个人形象来赚钱时,证据即刻浮现在眼前。这些舞曲艺人几乎都是孤军奋战——没有唱片公司的补贴,也缺乏协调一致的形象塑造,伴奏乐队的辅助更是望尘莫及。表演通常是在一个经过精简布置且专为跳舞而设计的俱乐部中进行,在这期间,传单上的名字附着在某具身体上,并通过粗犷的扩音器播放的曲目来传递这些词汇。无论是有前车之鉴的老手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都尽其所能,将他们在小舞台的大杂烩表演中所积累的观众技能全然投入于这种形式中。有了这些年轻的“热单制造机”,粉丝们想必会对能够有幸免于对嘴假唱而心生感激。
一旦聪明的朋克们意识到迪斯科浪潮并不会吞噬整个世界,他们就会选择同舞曲和平相处。 事实上,在某些情况下,他们自己也做出过(这方面的)尝试,但到底是谁在拉拢谁仍然存在争议。作为当时最贪得无厌的摇滚客——1977年的孩子们想要得到一切——事实上他们的确得到了很多,因此,假如你允许我公平地说,Boy George就像是“朋克从未发生过一样”,那么辩驳朋克让华丽流行舞曲成为可能——也同样有理有据。这种交互式联系主要发生在英国场景下——Scritti Politti从噪音朋克到糖蜜疯克的转变以及Joy Division以New Order 的身份重生就是其中的缩影。而这种模式在美国场景下的变种——姑且简单地称其为dance-oriented rock (DOR),却还未曾有后人超越过它的开创者——B-52。
在美国境内,更为重要的后朋克场景发展线路指向的是俱乐部巡回演出,它将人为错误转化成消费者的迷恋,并将乐手对电吉他的演绎幻化为一种生活方式。然而,在Nirvana的时代,这个试验场暴露了其作为舞台培训场的局限性——这是它所未曾鼓吹的理念。许多著名的“另类”演绎家——比如Pavement, Liz Phair, Guided by Voices以及Magnetic Fields——都是蜗居在录音室里的老鼠,他们甚至不愿去直面人们的耳朵。而其他的例子——比如American Music Club, Jayhawks和Sebadoh——也都是这样的乐队,他们的表演从来都不是那么动感,而且他们的人为错误往往酿成了艺术失误。然而我最深层的疑虑在于——“另类”对于成功的混乱矛盾心理已经悄然地塑造起了一代艺术迷,导致他们无论是从情感层面或是智力层面上都无法面向听众——每回当一支Belly或是Green Day向我展示如何聆听他们的唱片时,就会有一个Spinanes或是Auteurs跳出来说服我去忘记他们的唱片。
因此,我在夜总会年头里最喜爱的节目之一是由经典乐队Veruca Salt在学院举办的三月约会。他们地表演本可以更加缜密无误,更具动感,但我喜欢Nina和Louise与聚在一块的“Seether”粉丝那打趣般,深情怀疑式的熟悉感。作为MTV台意料之外的女王,她们半有意地吸引来了一批寻欢作乐的听众——却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正喜爱他们,但她们致力于应对这一点,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这并不是在说——浸透于独立场景中的Soul Coughing(以及未签约厂牌的Cake Like)于一月份在湿地改造的市中心中的演出同样鼓舞人心。但Veruca Salt让我再度相信观众群体杂糅的回报——我相信,理想情况下,演出中的种种事宜理应是关乎社交和流行文化的,同时还需照顾音乐与亚文化属性。在最近的两周时间里,三场舞曲表演将我的这份这种信念带到了极乐之地。
Tricky, Moby和M People——此三者是如此之不同,以至于将它们归入同一流派讨论似乎只是为了强调说明其惊人的可塑性——只有在它固守自身最基本的功能性的情况下,“dance”才是比“alternative”更狭隘的流派,现如今,它的功能属性已经扩展到涉及催眠、休息,有时它看起来甚至处于无意识状态。事实上,也许正是他们在不削减其玩乐潜力的前提下去传递舞曲纯粹的实用价值的坚定信念促使了所有舞曲艺人之间的团结协作。三人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坚持认为——他们的音乐不仅仅是做某事,而且携带着某种意味。与舞蹈界的大多数创作者不同,他们通过接手大量的单曲和混音工程来开展业务,三人都致力于专辑的工艺制作——M People的《Elegant Slumming》赢得了1994年的水星奖,而Moby的《Everything Is Wrong》和Tricky的《Maxinquaye》都受到了积极热烈的评价——也许他们都为成熟明星的另一项主要内容——巡演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这并不奇怪。但惊喜无疑增强了他们的冲锋能力。这是迪斯科,对吧?那么那些乐队在那儿做什么呢?
诚然,M People有时会使用伴奏曲,而Moby则离不开它们。在键盘统治的国度里,还能玩出些什么新花样呢?令人惊讶的是,Tricky——他的专辑是上述三者中最黑暗、最忧郁、最深沉的一张——试图用吉他、键盘、贝斯、鼓来重现他那支离破碎、幽闭恐怖的录音室逃亡主义。事实上,不重制——那是不可能的,Tricky知道这一点。说到渲染,在摇滚吉他的音景中——Tricky本人更加热情,而Martine则激发了她长大后可能想成为Des'ree的病态恐惧。Tricky的表演是三场表演中最失败的,在Bank拥挤的环境中,他不知怎地在学院里的超时尚舞蹈表演中拿下了一席之地,与之前同处学院的PJ Harvey相比,他的开场秀中冷酷与毛绒玩具背景融为一体,来呼应唱片所营造的情绪,同时摇滚地格式塔强化了他的现场声响。但无论以哪种方式,他都比我上次看到的Pavement或是Sebadoh的演出更聪明、更全情投入,尽管后两者都是王牌唱片艺术家。
Tricky是一个态度消极的人,一个充斥着不满情绪的复杂体,他的愤世嫉俗并不能消除他的亢奋或反叛的能力。他的现场拿手好戏既节奏明快又充满负面能量,能够将舞曲协会转化为摇滚协会。在Tricky强势降临前,Moby演奏的是Irving Plaza——他是截然不同的人物:一个思想和政治上的狂热悲观主义者,一个精神和音乐上的狂热乐观主义者,他领导着摇滚乐的复兴,“跳舞”,而且,哦,是的,“ 古典”成为通往狂喜的门户。这位由铁杆朋克转型为Techno高手的现场表演证明了他是一位罕见的摇滚萨满——他兑现了自己的主张。一位戴着耳塞的金发苦行僧,在一名白人架子鼓鼓手和一名白人打击乐手的陪伴下,他尖声叫嚷着唱词,并模仿着他所采样的黑人天后和雷鬼音乐主持人的唱段。通常他会跳来跳去,或是敲打有机和电子鼓,但在演出中途,他会披上一把吉他,演奏一首激昂的朋克曲目和一首地下金属曲目,他用更直给的节奏演绎这两首歌曲——用以释放极乐的情绪,这就是他自始至终的目的。在一段长长的电子和弦渐强中,他光着膀子站着,灯光洒在他白瘦的身体上——演出达到了高潮。 殉道者、弥赛亚、普世之人——神授的谦顺可以成为人类的喜悦,也可以造就超级巨星的ego。而他的观众比Tricky的观众看起来更加“另类”,这可能仅仅意味着区分狂欢者和摇滚客变得愈发困难,尽管我从不相信自封的救世主,但他所表现出的信仰在我看来就像是注入此番场景终端讽刺的一针解毒剂。我只是希望他的表演能像Tricky一样多元化——一位黑人男性导演,衬托一位黑人女歌手,领导一支白人乐队。政治悲观主义者应该永远记住——多元文化需要一切它所需的帮助。
多元文化主义并不是我青睐最“复古派”的表演的唯一原因,但它确实有所帮助。美国版本的《Elegant Slumming》附带了英国版本的《Northern Soul》中的热门曲目——它是一张完美的迪斯科专辑,是一份装填了永不休止交替着的流畅节奏的复合产物,佐以Heather Small深沉、强劲、自信的呐喊。但作为DJ出道的概念大师Michael Pickering和音乐助手Paul Heard似乎都是录音室的专家,天真的美国佬永远不会怀疑他们和Small以及他们的打击乐伙伴Shovell与一支完整的乐队一起在欧洲巡演了两年,他们将在M People的新专辑《Bizarre Fruit》中取代后者赖以成名的演奏音乐家。这当然是需要承担音乐成本的——《Bizarre Fruit》听起来不够“机械化”。但也有现场表演方面的补偿。虽然我无法证明这支经过精心排练的混合九人组合——两名鼓手、三名萨克斯手、四名键盘手(其中一名只弹奏贝司,其中两名同时也是萨克斯手)、男女替补二人组——能够自发地摩擦出人文主义者时常挂在嘴边的“火花”,但仅是观赏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当中已然相当有趣。如果说Small时髦火辣的pose和碰撞--摩擦的舞姿是她的舞台张力中基本的要素(她应该不时试着用左手握住麦克风),我倒是十分欣赏她是如何表现她性感的胴体——肚脐几乎没有暴露在上衣之下,不露出任何痕迹,双腿嵌在·踏板式裙裤下。更重要的是她对普通人所展现出的极具感染力的亲民感——毋须华丽的服装—Pickering汗湿的中颈发可能是英国摇滚场景中最糟糕的发型——但这却是组成他们独具一格的魅力的关键因素。
而更令人拍案叫绝的则是在场的观众——当中约莫有一半是同性恋者,他们中有许多人挤在主舞台前,周围还有大量的同性恋情侣,其中许多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异常的稳定。这可能是因为同性恋者的年龄中位数超过了30岁——同性恋者的年龄普遍比异性恋稍大一些。你所能从那些熟练背诵所有歌词的头发花白的单身汉和围着手提包跳舞的盛装贵妇身上所获得的体悟是——举一个简明易懂却稍显极端的摇滚圈例子——M People同·Ramones一样,他们通过强化旧时的真理来反证它们——旨在为老一辈或是虔诚的“迪斯科信徒”提供等价的功能。迪斯科不仅具有生命力(对于钟爱这种风格的同性恋粉丝来说,这种活力当然会产生特殊的情绪共鸣),而且它所展现的生命力正好是摇滚清教徒过去所否定的那般,而M People仅仅为了证明这一点就赢得了足够的声誉。Pickering和Heard热衷于调侃他们的歌曲变得更加深情且意义深刻,但他们所呈现的最深刻的意义与他们对经典迪斯科中最轻浮的东西的承诺相辅相成——周六夜狂热的趣味确定性。这种确定性为Tricky和Moby在他们的作品中构建更为复杂但不一定更有效的意义奠定提了情感基础。如今,“摇滚圣贤”们仍然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Village Voice, June 27, 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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