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女儿闯世界】青城寻幽(之二)童年·萤火虫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晚餐时刻,婆婆(朋友老王的母亲)突然发话:“天黑去看萤火虫。”据她介绍,小区后门外的无名小溪边,晚间有人搞活动,讲解萤火虫知识,并且提前捕捉了许多萤火虫,现场放归自然。
女儿一听,立即咋呼起来,“终于可以看萤火虫啰!”。看萤火虫,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自从童书及绘本里多次提及萤火虫,女儿就给我布置了任务:“爸爸,带我去看萤火虫。”为了满足小公主的愿望,我四处打听可以观赏萤火虫的地方,很遗憾,由于农药化肥的滥用,以及城市化进程造成的污染,对环境要求非常高的萤火虫,已经没有了生存的空间,甚至在农村,也很难见到萤火虫的身影。

在女儿的欢呼声中,童年的萤火虫也开始在我头脑中闪烁。彼时的乡村,出门就是稻田。每天晚上天幕刚刚合上,隐藏在稻田边草丛中的萤火虫,便点燃小小的灯笼,徜徉在田埂边、稻田上,将田野装扮得星星点点,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飞舞的萤火虫,是地上的星星;眨眼的星星,是天上的萤火虫。
更有那胆大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一闪一闪,忽高忽低,逶迤来到瓜棚边、屋檐下、院子里串门。这个任性的小家伙,探得主人家正在忙碌,不便打扰,于是提着灯笼扬长而去,一闪一闪归隐于后山的竹丛之中。
乡村缺乏娱乐,夏天的晚上,萤火虫就是最好的玩伴。偶尔也会学那晋人车胤,捕捉十余只萤火虫放入玻璃瓶中,带入被窝把玩,在萤光闪烁之中沉沉入梦。有时也会将捕捉来的萤火虫直接关入蚊帐。而那个爱做梦的少年,则仰躺在凉席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萤火虫一闪一烁、飞来飞去、此起彼伏,犹如置身幻境。
可以这么说,曾被萤火虫点亮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那小小的光,照亮的心灵,从此多了一抹温暖和浪漫。

所以,女儿的萤火虫梦想,我一直在寻求实现的途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终于等到天黑,在婆婆的带领之下,我们一人摇着一把蒲扇,大咧咧地出小区后门。来到无名小溪边,只见顺着溪流弯弯曲曲的走向,密密麻麻的萤火虫,此起彼伏地闪烁着黄黄绿绿的光,犹如人为设置的景观灯,勾勒出小溪优美的身姿曲线,点缀在茫茫苍苍的山野之间,仿若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女儿早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激动之情无以表达,一声尖叫之后,朦胧星光之下,撒腿就往萤火虫聚集处跑。婆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儿,“不能去,那是悬崖。”女儿仍不死心,在婆婆手中挣扎。

活动很快开始,也不知哪里的团队,两位带队老师,带着五六位孩子及其家长,在手中玻璃瓶里几十只萤火虫的合力照耀下,聚集在一起讲解着萤火虫的知识。我们自动加入了团队。
“萤火虫属于鞘翅目萤科发光昆虫,目前全世界已知有2000多种,分布在温带、亚热带和热带地区。”带队老师讲解道,“它的发光机理是荧光素酶和荧光素在体内作用的结果,其发光机理已被广泛应用于临床医学、环境检测等领域。”
据介绍,我国传统文化中对萤火虫非常重视,晋代有车胤“囊萤夜读”的典故,并因此而将书房叫做“萤窗”,表达了人们对勤勉好学精神的赞许和推崇;隋代有炀帝别出心裁放飞萤火虫,无意中成了开发利用萤火虫观光旅游的鼻祖;唐代有民间观萤娱乐的习俗,韦应物《玩萤火》云:“时节变衰草,物色近新秋。度月影才敛,绕竹光复流。”讲的就是老百姓观赏萤火虫放飞的情形;而到了清代,市场上甚至有人捉萤火虫做成萤火虫灯来售卖……这种放飞、观赏萤火虫的娱乐,一直流传到现在。

带队老师讲完,吩咐所有人退后,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玻璃瓶,慢慢揭开盖子,只见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各自提着自己的小灯笼,蜂拥而出,在夜空中快速散开,犹如一场绚丽的烟花秀,将夜空装扮得多姿多彩。然而与烟花秀固定模式、固定套路不同的是,这场萤火虫秀,由于有了众多小生灵的参与,使夜空中短暂的绚丽也具有了昂扬的生命姿态,和温暖的生命气息。并且,你永远无法预知这些由若干小生命组成的“烟火”,下一步会将绚丽之光带向哪里……
女儿仰着小小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的萤火虫慢慢消散,或飞入山林,或归位溪边,情不自禁发出赞美之声:“哇……太美了!”

回家路上,女儿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爸爸、爸爸,我给萤火虫起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呢?”
“灯笼!”

而我,头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段文字:
《两代人的萤火虫》
夏天的青城山,
一条无名的小山沟,
溪流边,草丛上,
一只只萤火虫,
点亮小小的灯笼,
勾勒出小溪,
优美的曲线,
与天上的星星,
交相辉映。
飞舞的萤火虫,
是地上的星星;
眨眼的星星,
是天上的萤火虫。
那是爸爸童年的记忆,
那是女儿童年的梦想。
爸爸的童年和女儿的童年,
在这青城山脚,
撞了一个满怀,
并相互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呀,童年!
你好呀,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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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育女新经
梦想不应止于心动

女儿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拿着几支水彩笔,在屋里东写西画,口中喃喃自语:“我是小小画家!”拿着一个听诊器状的物件,贴在我的肚子上,“妈妈,我是小小医生,给你看病。”拿着一把剪刀,将院子里的植物剪得七零八落,还沾沾自喜:“我是小小园丁。”在我看来,这些行为,简直就是破坏;而她父亲则配合她,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孩子有梦想,是好事,得保护。”
每天晚上都要给女儿讲睡前故事,那是最好的亲子时光。萤火虫是童话里经常出现的经典场景,女儿沉浸其中,心向往之,提出要求:“我也要去看萤火虫!”对于一个精灵般的小小女孩提出的、这么美好的梦想,作为父母,没有拒绝的理由。
先生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四处打听哪里可以观赏萤火虫,他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告诉孩子:“梦想不应止于心动,而应付诸行动。”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如愿。所以这次,非常感谢好友老王及老王的母亲,让女儿的梦想在无意间实现了。我想,这次亲身体会萤火虫的绚烂,必将给女儿童年留下美好的记忆,并且鼓励她今后努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印度诗人泰戈尔在《梦想》一诗中写到:
一个没有梦想的人,就像鸟儿没有翅膀;
一个没有梦想的人,就像船只失去方向。
面向太阳,就会是希望;
勇敢成长,就是种锋芒。
我相信,梦想就是最好的信仰。
的确,按照民间的说法:人生没有梦想,与咸鱼有何区别?
2023年8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