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特操是平庸时代的基本形态
何谓平庸时代?若言不得尽兴,实不能很好的将其阐述清楚,或言不能尽兴,亦是平庸时代的一种反映,但显然这远远不足已涵盖平庸时代的特质、样貌,它是复杂的。平庸时代的到来,往往与迭代相纠葛,其看似存有规律,但亦不能藉此就断定这是其出现的必然条件。但我以为有两者必然在场:首先是迭代后社会由纷乱无序的状态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再者是造成一种“家给人足”的局面。勿论此种“相对稳定”、“家给人足”是何种力量、何种手段达成——是真的“相对稳定”、“家给人足”,抑或是对一段朽木进行过度彩绘的表现,是经粉饰而生的繁华假象,近世谓之“放星”,其有趣之处在于金玉与败絮可自由切换、捉摸不定,精妙绝伦,叹为观止,以至于粉饰者自身亦不觉得这是粉饰了。
但迭代前期的酷烈和恐怖会深置民间,吊诡的是——与酷烈和恐怖形影相随的“忧生之嗟”却会随迭代的结束而转瞬消弥,实际上,这来至于权力和制度的多重影响,它们无孔不入,似毛细血管般在民间自由延伸、且用最露骨的方式向世人传播生死观念,又似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对人间施了一场极精极巧的手术,从而形成有效的掣肘、达到一种奇妙的平衡,纷乱时代留存下来的——激愤的情思悄然消弥,而欲“家给人足”则必走平庸一途,反之,那酷烈和恐怖,随时都可到场。
如西汉,经贾谊、晁错后就转入一个特征并不算明显的平庸时代——无有真性真情,讽不足而劝多余,或行劝实捧,司马相如、扬雄们所拓展的即是一种无特操的文学。
到太康时期,司马家族代魏称帝,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平庸时代,士人之无特操,亦是这一时期的基本形态。
又如“十七年”,这更是一个平庸时代,有趣的是,其若病毒般在往后的数十年中不断克隆,但无论其花样如何翻新,都掩饰不了它的无特操,且其之无特操,则不仅仅囿于文人学士,而是各行各业无不受其影响,无不得其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