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近代世界》摘要和笔记(20230817)
本书主要研究过去三个世纪中,西方文化在科学发展的影响下显示出的某些方面。本书以这种信念为指导,即认为时代思潮源自于在社会的知识阶层中事实上占据统治地位的普遍的世界观。由于文化部门繁多,观念体系也可能不止一个。人类的各种兴趣活动,例如科学、美学、伦理学、宗教学等都可以产生宇宙观,同时又受宇宙观的影响。在每一个时期,这些主题都各自提出了不同的世界观。由于同一群人受到一种以上或者上述全部兴趣活动的影响,他们的实际观点便会是上述各种来源的综合产物。 哲学,它的功能之一,就是批判宇宙观。哲学的功能就是将有关事物本质的分散直觉加以调和,重建形式,并提出证明。在形成我们的宇宙观体系时,它必须坚持仔细考察终极观念,并保存全部论据。它的职责是尽可能把未经理智检验而无意识形成的过程明确化,并使之产生效力。 如果我对于哲学功能的看法是正确的,它就是所有知识追求活动中最有成效的了。它在工人尚未搬来一块石头之时便盖好了大教堂,也在要素尚未剥落拱门之前就毁坏了教堂。它是精神建筑物的建筑师,同时也是破坏者——精神先于物质而到来。另外,哲学的功用是缓慢的。思想往往潜伏好几个世纪,然而,几乎突然之间,人类便发现它们已经体现在习俗中了。【本书是谈论科学哲学的一本书,讨论的是科学各学科在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通用的及个性化的方法和工具。】——“前言” 文明的进程并不完全是一股迈向更美好事物的统一潮流。如果我们将其用足够大的刻度描绘出来,它也许具有上述外观。但这种广泛的观点模糊了许多我们赖以全面理解这一进程的细节。如果放眼成千上万年的人类历史长河,我们就会发现新时代的出现往往具有相当的突然性:籍籍无名的民族忽然在事件的主流中出现;技术的发现改变了人类生活的机理;原始艺术迅速盛开,以充分满足某些审美热情;伟大的宗教在它草创时期就在各国和各民族之间传播着天堂的平静和上帝之剑。 这一系列演讲的主题是要说明科学的平静发展实际上已经极大的改变了我们的思想面貌,因此,以往那些例外的思维方式如今在知识界广泛传播开来。这种新的思考方式在欧洲已经缓慢蔓延了很多年,最终得以在科学的快速发展中迸发,从而也通过这种最显著的体现而强化了自身。这种新的思想面貌甚至比新的科学和新的技术都更为重要,它将我们心中形而上学的前提和意象内容全都改变了,因此,旧刺激能激发出新的回应。 现代思维的新面貌就是对一般原则与这种不能化约而又铁一般的事实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强烈的兴趣。任何时候的任何地方都有一群注重实际的人致力于“不能化约而又铁一般的事实”,任何时候的任何地方也都有一群具有哲学气质的人热衷于构想普遍原则。正是对于详细事实的强烈兴趣和对于抽象概括的孜孜以求这两者结合构成了我们当下社会的新景象。 近两个世纪,西方模式曾持续而纷乱的影响了亚洲文明。东方的智者过去和现在都一直在困扰,不知道哪种调节生命的秘密可以从西方传到东方,而不至于胡乱破坏他们如此珍视的自己的遗产。越来越明显的是,西方能立即给予东方的便是它的科学和科学观点。只要是一个理性社会,这类东西都能从一个国家传播到另外一个国家,从一个民族传播到另外一个民族。 首先,如果没有一个普遍的本能信念,相信事物中存在秩序,尤其是自然界中存在秩序,那么现代科学就不可能存在。我用“本能”这个词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不管人们说什么,只要他们的行为被固定的本能所约束,那么就是没有关系的。言语也许最终会损害本能,但是直到这一切发生之前,言语都不会发挥作用。这一点对于科学思想史来说非常重要。 假如原因本身不能提供任何信息给结果,以至于概念的产生是完全任意的,那么我们马上可以得出结论说,科学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科学的意义就在于建立完全任意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是得不到原因或结果固有本质保证的。 鉴于科学思想中这种奇怪的冲突,当看到一个信念与自成体系的理性格格不入的时候,我们首先必须考虑这个信念的前因是什么。因此,我们必须回溯本能信念的兴起,而这些本能信念相信在每个具体事件中皆存在自然秩序。 当然,我们都具有这种信念,因而我们相信产生这种信念的原因是由于我们理解了其中的真理。可是一个普遍观念的形成——比如自然秩序的理念——以及对其重要意义的理解和不同情形下的观察,却绝不是该理念的真理所产生的必然结果。熟悉的事情不断发生,人们并不为它们操心,必须要具备不同寻常的心智才能对非常熟悉的事情进行分析。 悲剧的本质并非不幸,它驻留在事物无情运转的严肃性上。只是命运的这种不可避免性只有通过人生中真实的不幸遭遇才能得到阐明。因为只有通过这样,才能在剧情中显示出逃避是无用的。这种无情的必然性处处弥漫着科学思想。物理定律即是命运的律令。——“第一章 近代科学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