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第一天
查看话题 >该不该“教育前置”
九月一号,一年一度开学季,最近集中来我这里进行付费咨询的问题,基本都是跟养育孩子有关——对,你们这些有孩子的人,特别喜欢向我这个没孩子的人讨论孩子的问题,我也是醉了。
时不常的评论区里有人骂我,说你压根就没孩子,还总在视频里滔滔不绝养孩子的问题,你不觉得心虚吗?
往往我一句话怼回去——如果你看不惯,请你先去阻止那些向我提问的人,而不是妄图堵住我的嘴,他们是因,我是果,不要这点最基本的逻辑都没有好吧,人家拿着钱来求我,我为啥不说?
那么说的话也只能说自己、说自己走过的来路,虽然现在不是孩子了,41岁的老头子一个了,但谁还没当过孩子呢。这两天比较集中的问题是有人问我:书生,你觉得是应该按部就班地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大多数同龄孩子的节奏走,还是要适当地把教育进行前置?也就是说入学以前就教给孩子一些东西呢?
所以今天还是谈我自己走过的来路,虽然我入学的年龄是在八十年代,三十多年前,跟现在完全没可比性,我也就是讲讲亲身经历,然后各位父母代入自己的孩子进行再思考吧,我帮你替你们做决策。
教育前置我觉得有两个很重要的前提条件,一是硬件允许,二是人文允许。一阴一阳之谓道嘛,老生常谈了。
硬件条件是最起码的,你们家有诸多的书籍储备、知识储备,能为孩子的教育前置铺陈下一个前提条件,你想提前教孩子,你得有属于自己的教材;之前说过,我上学之前,是爷爷奶奶先带的我,然后是姥姥姥爷再带的我。
到在姥姥家的时候,已经距离入学的年龄非常近了,最起码跟大人的沟通已经完全不成问题了,也就是在姥姥家的那几年,老人家用自己的方式和教材,在我入学之前,就已经教会了我3000常用字,熟读了唐诗三百首和中华成语故事的全篇,不是熟读,是熟练背诵,像小学和中学教材里要求背诵全文的那些文章,诸如桃花源记、陋室铭、爱莲说、醉翁亭记、出师表,岳阳楼记,更是早就像乘法口诀一样烂熟于心,更不要提什么汉语拼音和乘法口诀这些最最基本的东西,甚至开学之前我就会查字典所以,而且拼音、笔画、四角查字法我都会。
所以可想而知,开学以后我是什么心情,本来我也跟其他小朋友一样,是抱着欢天喜地的心情去迎接神秘的开学的,但教材发下来以后我傻眼了,我发现:唉?怎么又是这些东西,震惊之余其实是失望的,虽然学起来很容易,就等于重新梳理温习了一遍,成绩也一直都名列前茅,这点还是让我很自豪的,总是家长和老师嘴里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内心的那种失望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什么滋味。
后来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爸妈又给我送去了书法启蒙班,因为书法老师跟我爸爸是一起长大的,属于发小,进了书法班以后,先学笔画再学楷书之后是行书,练行书的时候要临摹很多名家发帖,书法老师对我们的要求是:但凡你要写的,你必须先会背。因为书法老师给我们定的教材是兰亭序、圣教序、沈尹默的行书,沈尹默又有一册代表性质的《沈尹默书毛泽东诗词》,所以当时兰亭序、圣教序、以及整本的毛泽东诗词我也会背了,包括很多唐诗宋词。
书法老师当时是很传统的电视剧里那种私塾式教育,就开小班,字写得不好是要去前面面壁的,我们当时专门有一面墙叫面壁墙,是为了罚学生的,面壁墙上挂着一个两米多高一米多款的一个碑文拓片,罚站的时候也要琢磨拓片上的字。
就是戒尺,字没写好是要被打戒尺的,因为手是要留着写字的,所以老师当时只是戒尺打屁股,送到这个班里来的孩子基本都是同一个国营工厂的员工子弟,大家都很熟,要么是一个车间的,要么是我这种跟书法老师关系近的,每一个家长把孩子送进来都是赋予重望的,都允许老师随便打,不会像现在的孩子一样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被家长告到法院去。
也就是在这样的私塾式教育之下,我们班里一共20个孩子,多了就不收了,在楷书、行书、隶书、草书四体书法都学过了之后,报名当时全国范围最高级别的少年组比赛,金奖1名、银奖两名、铜奖三名,都是我们这个班里的。
二年老师说没意思,我们玩个花样,让我们每个人虚报年龄,年龄都写18或19岁,参加青年组全国范围最高级别比赛,结果还是一样:金奖1名、银奖两名、铜奖三名,都是我们这个班里的,因为这件事我们书法老师上过报纸和电视,名噪一时,因为我们老师甚至都不是书协的人,属于杀出来的黑马,就因为这一层传奇色彩,第二年有百十来个家长等在我们书法班外面要求送孩子进来学习。
所以我们班出来的孩子,不光各个都有一笔好字,还满腹古文经纶,这一点在上中学以后就尤为突出,教材发下来以后,大家都会很紧张地翻看这学期又有那些倒霉文章需要我们“背诵全文“的,看完以后其他人都很崩溃,只有我在窃喜:啥呀,就这,这不是我上学前我姥姥让我背的么,这不是书法班老师让我背的么。至于其他课文,也是看谁谁眼熟,因为课堂上的东西我都会,我姥姥家和我家书又多,我爸妈又从来不限制我看课外书,所以课本上任何一篇文章对我都不陌生,都是在我以往课外书里看过的,不陌生就没有恐惧,没有恐惧学起来就放松,一放松就更能学好,对于我属于每篇文章都只是”温故而知新“罢了,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作家的名字,巴金啊老舍啊冰心啊矛盾啊鲁迅啊赵树理啊朱自清啊,我当时不光知道这些名字,甚至都熟读过他们的传记,每一个作家一路怎么走来的,我都能站在讲台上给同学们讲一通,有些他们的故事老师都不知道。
譬如老师的教案里写的是:鲁迅,原名周树人,字豫才,但我知道鲁迅最早的名字其实叫周樟寿,甚至我知道周樟寿这个名字的来历,以及周树人这个名字是他的叔祖也就是爷爷的弟弟周椒生给取的,但这些花絮,当时我们的课本里都没有,可课外书里都有,看完了课外书回头再看课本,那就是妥妥的向下兼容。
不光是语文,其他学科诸如小学的自然课,一打开课本我就很失望,因为里面的东西在《十万个为什么》里面全都有,而且讲得更为细致;打开《思想品德》课的课本,里面那些名人故事传记我老早都看过,当时就觉得索然无味;包括上初中的时候有了生物、物理、化学,开学发书,一翻,同样失望,尤其是生物课讲人体五脏六腑运作原理、血液循环的那些部分,我心说这不是我小时候看的道家的书里都讲过的嘛,物理化学也是,《十万个为什么》里面全有,最起码理论基础看起来各个眼熟。
因而,这些课程大都不太成为问题的时候,当时我主要公关的对象就是数学以及物理和化学那些公式,其他不用我太走心,这就给一个学生省下了很大一块精力。但,学数学的过程当中,我会很本能地看到一个公式就问老师——这个东西在我以后走上工作岗位,什么地方才能用上,我考虑的往往是应用价值,而不是应试价值,但往往这些问题老师都无法回答,时间长了相信数学老师都很烦我。
也就是为什么我高考的时候选择了一个文科专业的原因,因为理科专业我都说服不了我自己,我从来就没迷信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那句话,因为我的人生目标是实现提前退休、财务自由,而不是在一个什么高尚的科研岗位为人类的进步奉献一生,我就觉得我的一生不该停留在任何一个岗位上,我能疯。
所以基本以上就是学生时代我如何一路走来的,可能跟现在没什么可比性,因为年代大不同了。但最起码可以参照的是,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这块料,有这个天赋、自家的这个人文氛围是可以实现给孩子的教育前置的,当然可以尝试。现在有了网络,又不需要家里囤一堆的书,学起课外知识其实更方便,但需要家里有那么至少一个人要引导,如果没有家长引导,没法根据自己的孩子的智力情况梳理出一个阅读顺序和学习的脉络,乱看书也有肉眼可见的坏处。
那么即便是科学地教育前置,坏处也不是没有,最起码我亲身经历过的,就是容易对教材失望,翻开教材,看谁都眼熟,如果定力稍微差一点的孩子很可能会瞬间厌学。我没那么厌学是因为我定力好,我是那种4岁在家盘腿打坐,坐一个小时起步都没问题的那种,所以别跟我比。
所以今天就是借着开学季,现身说法,抛砖引玉吧,教育是一个农业项目,不是工业项目,还得量体裁衣、按需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