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coming in the End of Summer
七月底连续高压工作数天后,回家歇歇的意愿变得愈发强烈,每天单曲循环‘Quite Miss Home’好多遍。八月初收尾之后,立刻买好了返乌机票,一直到我去机场前,都没特别的情绪,朋友说到了机场就不一样了,候机的时候确实感受到开心的感觉慢慢起来了,仿佛五月初在伊犁的快乐又要开始了。
飞行时长五小时,坐在不舒服的位置,昏昏欲睡,肩颈也不舒服,在半梦半醒中看完了《Call Jane》,在禁止流产的年代,女主怀孕了,心脏病的原因导致孕期风险过高,所以考虑流产,但是医院没有这种先例,于是需要开会研究女主是否可以堕胎。印象最深刻的片段是,整个医院的董事会都是男性,研究一个女患者在患有严重心脏病的情况下是否可以保全孩子。荒谬而可笑。女主一开始为了博得一些好感,带着自己烘焙的饼干去医院董事会,最后得知自己不被允许堕胎后,气愤地拿着饼干离开。时至今日,好像女性对自己身体拥有决定权,事实上,‘my body, my choice’ 一直没有完全实现。这次回家,关于女性身体的各种议题也常常出现,有限定的穿衣自由、有敌意的男性凝视,在这里愈发强烈起来。
无论路多远,请带爱回家
落地已是深夜,疲惫不已,十分感动这次回家下飞机是廊桥,我的摆渡车命逆转了一回。
走出机舱门的时候,感受到乌鲁木齐的干爽气息,心安,是一种到家了的感觉,廊桥地毯上写着“无论路多远,请带爱回家“,尽管在飞机上腰酸背痛,五个小时的疲惫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还记得劳动节回家,落地,也是这句话迎接了我,发给朋友,他说mubarec bolson!

下飞机的时候,空姐专门夸我裙子好看,令我心情大悦,可我妈接到我,没聊几句,便开始点评我的穿着,核心意思是我穿得暴露、家乡风气保守。很是震惊,毕竟我妈一向思想开放,对我而言,同为女性,但我妈还是有架不住被男凝裹挟思想的时刻。女性身体的不自由,从女性自身思想受到束缚、难以抵御周遭言语环境开始。在这一刻,愤怒大于其他的情绪,不论是否是“善意”,都是对人的冒犯。不过,我们没有就此话题继续聊下去,毕竟走了这么远的路回来,带着爱呢。
翌日,早上出发,一路向南看,行驶在高价上,路过大巴扎,向远方望去,就是南山,晴天、绿树、远山,是任何时候都能一样看出家乡的样子。去吃baursak,听说在伊宁的店开到乌鲁木齐,非常开心,一直盼望着要去,并且是一大早就去,更是期待新鲜出炉、冒着热气儿的baursak,大失所望,竟然不是现炸的,不过后来又上了一盘现炸的,配上奶酪和果酱,好吃极了。一回来就吃了马肠子,味觉和精神的双重满足,真正到家的感觉。
县城边缘的早餐
开进奇台时,笔直的六车道,我们还笑称这是奇台的长安街。顺着这条迎宾路,开不了多久就离开县城中心城区,到了周围的镇子,笔直的柏油马路也逐渐变成乡道,我们笑称这是长安街辅路。出发去江布拉克的早上,我们先去西北湾镇吃了三凉和烤肉,在一条安静的街道尽头,停着很多车,就是有名的杨氏黄面烤肉。油包肝和烤肉下面垫着烤馕,就着一口里挂满黄面汁水的牛筋面,扎实、幸福。
在山里的记忆,好像被封住很久,小时候偶尔周末去南山,会在毡房里过夜,但并不记得是否有看过星星,但肯定没看过日出。这次有点遗憾是没有在山里住一夜,只是在山的边缘走了走,但也能感觉到内心的平静,从严密的松树中间透出光线,光阴在草甸上划出深浅绿色,看到就想躺下。

江布拉克的麦子熟透了,走在山丘上,一片麦田金黄,零星的游客在麦片里照相。体验了滑草项目,可以自己控制速度,在每一个转弯处,不减速,感受风疾速划过发梢,在草甸之上,视野开阔,心情大爽,是具象的自由。开错一段路,路过一个小男孩在放羊,羊群四散在草场上,小男孩百无聊赖,而我们正好缓慢开过,我向他吹了一声口哨,大概是周遭开阔,口哨响亮,小男孩有点愣住,我却感到开心。

URC city walk与老友叙旧
回乌鲁木齐的惯例就是沿着解放南路向南city walk,这次时间充裕,先去了南门的Badbad,2年多的光景,Badbad已经开了分店,南门的老店仍要进入小区的院子,一切都那么熟悉,狭窄的楼梯,布满绿植的空间,浓郁的香氛充斥在洗手台,二楼坐满了闲聊的人,不小心听到邻座的人在聊前任,有点意思。21年春节前,我也曾和朋友坐在这里聊天。
很久没在夏天回到乌鲁木齐,戴着墨镜走在炙热阳光下,树荫成片,一切照旧。在南门剧院门口看到玩水的小孩子,我觉得在那一刻,这个场景里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快乐。不过,南门还是在施工的状态,记忆中蓝色的金字塔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新疆民街突然在小红书上火了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进去过,这次回来实在是要去一次的,拍个照片。恰好临时约了个小伙伴出来一起拍照,还收获了人生中第一张宝利来照片,完全是即兴的意外之喜。在破旧的商场中庭,零零星星站了不少拍照的人,一眼扫去,应该就我们两个本地人。拍完照片去大巴扎的喜茶导个照片,可惜大巴扎的喜茶并没有位置。等我回到上海时候,朋友传给我了当时在喜茶拍的我,非常惊喜。

从福海回来的晚上,和七八年没见的朋友一起吃了顿饭,尽管选了一家很好吃的餐馆,羊排确实烤得不错,但讲话多过吃菜。我在楼下买乌苏的时候,我朋友朋友说,“肯定吃不完,但我都想点。”
没见面的这些年里,彼此有些联系,但微信代替不了面对面的畅谈。大部分的话题,我们都在笑,笑能够化解很多,也能消解许多,也说到了很多无奈的事情,是有愤怒在的,可是没有然后,我们说起健忘,很多过去的事情,应该挨个拿出来要个说法,可是就这么过去了,可能这也是我对新疆的美好记忆停留在很多年以前。朋友送我上车,我邀请她下次来上海玩。不知道下次再相见是什么时候。
旷野无垠
从乌鲁木齐出发到福海,大概四小时,乌阿高速大部分地方是戈壁,越过山丘,就是一片旷野,只有戈壁生长的植被,几处风吹雪路段,在炎热的秋天依旧是大风呼啸,路的尽头是另一段山丘,红色的岩石耸立。往福海开的路上,寥寥几辆车,行在戈壁之间的坦途,心情舒畅,有一种不被打扰的自由之感。

福海有个正在修的黄金海岸,从县城中心出发,要开过一片村镇的小路,在尽头有一种原始的荒野感,穿过杂草和土丘,就是黄金海岸。当时工人正在给栈桥刷漆,很浓烈刺鼻的味道,除此之外,一切皆完美。岸边零散有家庭来度假,湖中不少孩子,跑的很远很远,几乎在视线中就是一个小黑点,不过因为这里是野湖,也没有管制措施,倒是目睹了孩子的爸爸冲到湖里,把调皮的孩子抓回来。

从乌伦古湖出来,夜色已深,县城内许多餐厅早已打烊,我们便去了我妈妈熟识的娅娅餐厅,两份过油肉,一份大盘鸡,我直接充满电,不得不说,回族人做饭就是好吃。吃完正好遇到娅娅从后厨出来,我妈喊了一声,过来聊了一会,也很开心。娅娅看起来就是精明能干的女人,从一个小区门口的门脸房,开到县城最核心地段,新装修的餐厅花了200多万,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从福海返回的时候,打了点骆驼奶喝,阿姨问我是不是本地人,看着像福海的,我说我是乌鲁木齐的,我妈说我是上海人。前一天在娅娅餐厅,娅娅阿姨还说我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我可能长了一张能融入当地,但又不是完全一样的脸吧。
江布拉克和乌伦古湖都很美,但本精神伊犁人还是最爱伊犁。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但我确实在开始思念,每时每刻。我积攒着爱,下一次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