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写广告--卷一 棠梨煎雪》
“白雪渐融晴人间,梨花闲弄惊小眠。
苍灵时节好采撷,惊鸿翩跹指头甜。”
--迁树
春
卯时雄鸡扰清眠,窗扉乍开,往远眺望,只见天色还浓,青山仍枕水而眠;薄冰消融,泛起淡淡涟漪,将山水静谧的清梦折叠成一道又一道坎,如人间言不尽的清贫如出一辙。
务农的男人扛锄准备外出,临行前被妻子唤住,提醒他带上食粮,注意躲避官差,世间不太平,日暮早归。叮嘱罢,越行越远,直至与田间杂草混为一色。
一阵春寒从山脊奔袭而下,掠过了田垄,压低了院中的梨花树梢,抖落了枝头白雪,现出了花苞原本的面貌。云归不禁打了个冷颤,拢紧了斗篷,转身回屋,吩咐翠儿打水洗脸。
丫鬟轻步快走将洗脸盆呈至三脚木架上,帮小姐解下斗篷,折起袖子,方便其洗漱。
云归轻折纤腰,慢捻丝巾,蘸湿桃腮,热气氤氲,白嫩微粉的肌肤更显得好看;含漱一口刚沏就的清茶,缓缓吐出以洁口气。而后对镜梳乌丝,描青眉,扫桃肌,点红唇......
“小姐今日好似有喜事?”
“你怎知?”
“只因小姐的眉梢像春雀喜跃,嘴角似新月巧剪,一看便知是喜事将至,难不成是......”
云归用簪子轻轻敲了敲嬉笑打趣的翠儿,“你个鬼精灵,别瞎猜,只因我昨日收到了一封来自故友的来信,她随夫调任会途经此地,打算在此短居一段日子。好友许久未见后的重逢怎能不喜?算算时日,应该是近几日就会到了。你稍后吩咐下人们打扫干净一间雅静的客房,这几日都需保持炉火旺盛,将被褥烘它一烘,而后采摘一些梨花来放在被中捂香。”
话音刚落便听见敲门声,云归知是何人,欢喜地跃起,趿拉着绣花鞋急忙地跑下楼,推开木门,证实是朝思暮想的好友伊宛,跃过门槛,气喘吁吁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抱了一会又不敢置信般地放开怀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因为久疾未愈,伊宛比之前更加清瘦,可她柔情的明眸,瘦挺的鼻梁和妩媚的双唇都一如昨日。
云归又一次紧紧地拥她入怀,“好久不见,甚是思念。”
“咳咳咳,云归,我也十分想念你。”
云归赶忙松开怀抱,牵起她的细手入了家门。
伊宛偶然抬首看见了院中待绽的梨花,不由感叹,“家中的梨花又要开了啊。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我们三年未见了。虽然书信未断,可总觉得纸短情长。又恰逢乱世,相见更是艰难。”
说到激动处,泪眼婆娑,难忍咳意。
云归用手帕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而后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地望着她,只是哭笑,不言语。
“现在我才读懂什么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翠儿哭着笑着说。
“呀,就你会卖弄学问。快去布置,记得将炉火烧得旺些,她身子寒,禁不起冷。”
下人们听令去摆放行李和布置房间了,留下两人。
云归摩挲着伊宛的纤纤细手,心疼地问她,“怎么较之前愈发瘦了,旧疾现在如何了?”
“只是喜欢咳嗽,没什么大事,不用那么担心。”伊宛笑答。
“怎么不见他陪同你一起来?清朝如今不太平,他还敢让你一人来,真是不像样子。路上没遇上什么劫匪吧?”
“没有,一路都很平安。他的任令来得急,他陪我到半路就不得不赶马上任了,你也知道现在叛乱四起,天下不太平,而且还内忧外患。”
“唉,是啊,不过平安到来就好。这里偏僻,战火还未烧到这边来,不失是一个清净处。你这次住久点,我们许久不见,正好聚聚。我积攒了很多的话想向你倾述呢。”
伊宛轻轻拍了拍云归的手,携手走进了内堂。
最是乐时不堪磨。晚饭罢两人从过往种种到吟诗作对,好不快活。云归吩咐翠儿将古筝和玉箫拿出来擦净,置一个小炉,一块瓦片,一瓶清酒,核桃,红枣,花生等小食。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面对面而坐,一人抚琴一人吹箫。琴声菀菀掩相思,箫曲瑟瑟诉衷肠。乐曲搭配上两人吟唱《诗经》中的古曲,婉转动听,引得远处的农家妇女都停下了织布的双手,侧耳倾听。
一曲紧接一曲,唱不尽其中柔情 。累了便默契相视一笑,来到炉子旁,把酒温热,将小食一一摆放在瓦片上烘烤。一杯入肚,两人更觉得全身发暖;小食入口,琐碎引来新一轮的琐碎。
两人都好像十分贪心,想把丢失的三年不见时光浓缩成一个晚上,漫谈至深夜,炉中炭火熄灭,两人才像儿时一样相拥而眠......
夏
自古感叹春眠短,大梦初醒已至夏。
夏日炎炎,两人傍晚泛轻舟在荷花湖中消暑。小舟悠悠飘荡在湖心,云归脱下了她的鞋袜,用脚尖轻轻触碰湖面,感到无尽的凉意,而后慢慢地潜进了水里,又抬起,溅起淡淡的水花。
“伊宛,你也试试,很凉爽舒服。”
伊宛脸上泛起了轻微的红晕,“这怕是不妥。”
“此处又没别人,不怕,自在些。”
伊宛扭头左右看了看,才放心脱去鞋袜,露出她的玲珑小脚,放入水中,先是感到一股太阳炙烤湖水的热度而后才是凉意。
“你爹娘不要求你裹脚吗?”伊宛迷茫地望着云归白皙的双脚问道。
“小时候也裹过,很疼,我每次都哭得跑起来躲着,久而久之就不了了之了。我娘每每看到总要唉声叹气说我,担心我日后嫁不出去。”
伊宛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男人......”
云归莞尔一笑,“知道,不过总有男人不介意这些。”
“他上京赶考还没有消息吗?”
云归摇摇头,“听说是战乱频繁,科举考试也推迟了。”
“不用过于担心,他苦读那么多年,肯定可以高中的。到时我叫施郎给他谋一官半职。”
“他可曾有来过来信?听说前方战事十分紧张。”
“有过一封短信,云云都是他一切都好,不用挂念。”
言语间,湖中突然探出两个脑袋来。两个孩童顶着两扇荷叶,踩着水,好奇地盯着她们。一个较小的孩子推了推旁边的较大孩子的肩膀,让他瞧,“你看你看,这个女人的脚和旁边的不一样,和咱娘的也不一样。”
大孩子用莲蓬敲了敲小孩的光头顶,“你个呆瓜,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子,不用干活所以可以裹小脚。咱娘要干活,小脚怎能方便?那个小脚女人肯定是主子,旁边的两个大脚肯定是丫鬟。现在明白了吗?”
大孩神气地俯瞰小孩,心里读过一年私塾的神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云归和伊宛被小孩的言论搅得十分难堪,让翠花把船撑远些。
暮色渐浓,三人伴着消退的暑气一同消失在黑夜之中。
秋
七月流火夏寂寂,九月授衣秋瑟瑟。
“云归,你快瞧,院中的梨树开始结果了。”
云归顺着伊宛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树杈上垂挂着一颗小果。“是啊,等它成熟,我们采摘下来,我给你做‘棠梨煎雪’,止咳润肺,对你有好处。”
两人相视一笑,讨论着这个秋季的收成和冬季的准备,突然门外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门扉被扣响,开门方知是伊宛的夫君施郎战胜归来。
夫妻久不相见,不免泪眼婆娑,相拥而泣。
许久,施郎才开口说到,“伊宛,快收拾行李同我一起去往新任地。清军刚刚收复了台湾,皇上派我驻扎管理。”
言简意赅却把伊宛和云归两人震颤得难受无言,因为她们明白此一别以后天高水远,相见是十分艰难的了,想要实现刚刚许下的“棠梨煎雪”约定也变得遥遥无期了。
两人阔别在一个迷蒙的清晨,而后的寥寥书信来往也中断在纷乱的战火之中......
冬
春去秋来,夏走冬临。不知不觉,又一个三年过去。
正当云归呆呆地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发呆时,一个熟悉号码的短信惊醒了她,“我今天下午三点到家,记得准备好吃好喝的款待我哦!对了,不要辣!我最近有点咳嗽。”
云归匆匆去往市场将食材置办妥当;心中一直惦念着伊宛短信提到的咳嗽,于是准备再给其做一次大学时曾给她做过的冰糖雪梨。
她估摸着时间点燃起小炉子,砂锅中放入梨皮熬水,水沸后添入银耳,起胶后置入雪梨,川贝,枸杞,冰糖,小火慢熬......
她盯着炉火出了神,伊宛悄悄来到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她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把炉子踢翻。
伊宛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往下一瞧,“呀,冰糖雪梨,知道我咳嗽专门给我做的吗?我太感动了,可是......”
云归望着伊宛手中的冰糖雪梨饮料,没好气地说,“得,白忙活,某人已经买了饮料,这一锅爱心汤她是无福享用了。”
“别啊,你满满的爱意怎能不接受了。梨汤我喝,饮料你喝。”说罢便把手中的统一冰糖雪梨推到了云归手中。
“哎哟,统一的呀,怎么不支持台企了,我的半个台湾人伊宛大小姐。”云归打趣道。
“配方差不多,一个味道,统一的好喝。”伊宛知道云归在埋怨她去台湾当交换生,结束后就一直留在台湾工作不曾回来探望,心中有气。
她推了推云归的肩膀,“还不快给我拿个碗,呈一碗给我尝尝。”
伊宛手中捧着满满一碗的冰糖雪梨,轻轻地呷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袭来,不禁热泪盈眶,“这雪梨真甜!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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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言:此文灵感源于银临的古风歌曲《棠梨煎雪》,原本是想写一篇纯古文的广告故事,可是突然想到了统一的含义便修改了原本构思的故事,把末尾的故事线放到了当下。
此文是笔者出于兴趣给喜欢的品牌写的免费广告故事第一篇,不作于商业用途。最后,才疏学浅,愿读者多给意见。如果荣幸被您喜欢,欢迎关注公众号“迁树屋”阅读更多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