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精神病院记事前言
从小到大因为病体的原因导致我与医院结了不解之缘,父母为我治病跑遍了无数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医院——普通的县医院、市医院、省医院,到小儿专科医院、康复中心等等,几乎——按照他们的说法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在北京一锤定音。大夫说我既不适合动手术,如果不方便的话,也不用特意做康复训练,就在家领我走路就行。然后,我认为我与医院,至少是住院的缘分就此了结,但万万没想到,在我20多岁的年纪居然去了精神病院,在那住了一个月半的院。仔细想来,或许我与精神病院的缘分,早在三年前就已注定。

我在三年前写的文章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书写我母亲情况的文章,当时写的太匆忙、太潦草、太笼统、太冗杂,以至于给人造成了阅读上的困难,而且由于是即兴创作,我也不想再去费力修改和修辞,就让它这样光秃秃地躺在我豆瓣的日志上吧。继续书写正题。当时我费尽周章,写了一篇又文章,在网上抱怨了一次又一次,想让人来帮助我,让母亲就医得到医治。而这个愿望总算在三年之后得以实现,母亲总算是去了医院得到了确诊和医治,而我的心情也总算抚慰了一些伤痕。
我由于情况特殊,虽然是脑瘫但被大夫们诊断为无精神病的病人,实际上我的职责就是作为家属陪同母亲,让她安心。但在那所医院里不接受像正常医院那样的家属陪同机制,所以我只能作为不是病患的病患,陪伴着母亲。除了不喝药外,我基本上要走和普通病人相同的检查和流程,诸如每月一次的抽血检验、心电图测验,每两周一次的全体测血压等等,我都要做。我也要接受普通病人要接受限制,不能使用和随身携带带有摄像头以及通讯功能的一切现代设备,尽管中间稍微有一点插曲,但医院方面还是坚持了他们的规定,我也没有争辩,而是顺从地接受了这一切的限制。
当我从那里回来后,和我关系好一点的网友都问我里面环境怎么样?这一个多月来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里面不像正常医院那样让带手机和电脑等设备?等等,诸如此类好奇的问题向我涌来。我也答应他们,要把我出院后还能记住的事情,写成文章,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我也感到有必要写下我的这段奇异经历,让更多人了解精神病和精神病院,这既可以给精神病人和精神病院去魅,也可以成为我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写作记事,这很有意义,这段经历让我变得更加成熟,也让我认识到了很多书本跟所有能传达知识、说法、表达、观点的东西都无法媲美的亲身体验。我知道,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会成为我一生中最难忘却的回忆之一,亦是今后影响着我的人生经验,所以对我而言,很有必要写出来作为永恒记录,并分享出来。语言并不能表达更多,但它是唯一记录记忆的工具。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人的记忆有时是靠不住的,所以我回来的第一天就感到我在那里的某些记忆正在流逝、改变和消退,而且这些记忆杂乱无章。事实上在那的生活本身就是杂乱无章,除了定期的体检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分散、混乱和无规律可言。但仔细想想,或许乱本身就是一种自成一体的规律,就像精神分裂症病人看似没有规律和统一的行为,但是又有其固定化的程式行为和内在逻辑可言。
生活中的许多事件是毫无意义的,而人的大脑会过滤这些无意义的事,留下对本人而言或许有价值的内容,继而成为有迹可循的经验,帮助人们学习和发展自身。但即使是有价值的内容,也没法立即成为书写的对象,因为书写着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结构、表达方法以及写作策略来构建恰如其分的书写,串联起这些内容,否则读者可能看到的就是一堆没有意义、十分杂乱的事件记述。我写作既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并非是在写个人日记,否则也不可能会公开发表。
不得不说,找出适合的链接方式,建构出一套完整的叙事手法,是一件并不轻松的脑活动,事实上,我写的每篇作品都是事先要思考好几遍,也要试写几遍,才能找出最恰当的方式进行阐述。但在精神病院的经历中,每件事都独立且散乱地出现在我眼前,而我在此过程中始终都是一个孤独的存在,这其中,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从小孤独地习惯了,即使到了精神病院这么吵闹,又需要与人交流和沟通的地方,也习惯性地呆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落里度日,即使有人过去,也是一会,或是我也会叫母亲把她撵走(主要是我认为有危险的重症病患)。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母亲的保护欲强盛,即使与正常人无异的病患,母亲也不放心我和她们说话,甚至打声招呼都不允许。所以,我在那生活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熬。更准确地说法是熬时间。
所以,到底该怎样写?怎样把脑海中散乱无章的事件编织成条理清晰,线路明确的文章记述呢?这是个挑战。而对于这个挑战至今也未想到解决的方案,因此只能暂且缓缓写作的进度。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就只能看着办了。(一开始的两篇可能会更新地快些。)
除此以外,由于精神病的特殊性,医院方面对其隐私保护和限制,社会大众对此的不宽容性和不了解,以及当中可能牵扯的法律问题,都使我虽未与院方商议,但深觉有必要以全化名的形式写人物和院名,所以这相当于是纪实中的虚构,虚构中的纪实。其实我对于所谓的纪实文学有相当大的疑惑,纪实文学所记录的,真的是事实吗?对这个问题,显然提的有些过分,纪实文学记录的当然是事实本身。然而,就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创作者而言,每个人表述的事实无论多贴切,都不可避免地出现偏差。这不仅是作者有意为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述方式,个人习惯的话语,潜意识的活动,记忆的扭曲,笔者的心态,看法的添加,有意无意的偏向等等,都会导致所记录事实的歪曲。即使一个最公正无私的记录者,也不能确保自己记录的便是事实。
浮现在时空中的事实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给观者的人类活动,人类的活动则是由每个主观意识和客观规定所决定的。
同意以上两者限制的读者朋友们,可以尽情期待接下来书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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