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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讯丨《恐惧与战栗》：基尔克果（又译：克尔凯郭尔）的“生命之书”

经典与解释 2023-09-19 15:55:41 已编辑北京

恐惧与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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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基尔克果 / 2023 / 华夏出版社

内容简介

《恐惧与战栗》是基尔克果（又译：克尔凯郭尔）影响最广泛的作品。作品借圣经中亚伯拉罕献祭以撒的故事，论述了信仰和伦理的冲突，探究了信仰的本质。

基尔克果说：“在我身后，仅仅《恐惧与战栗》一书就可带给我不朽的名声。人们会阅读它，将它翻译为各种语言。读者们将为书中那骇人的悲感而揪心。”

亚伯拉罕的故事在西方文化中被赋予了多种理解，不少学者对它进行了不同的解读。比如卡夫卡就曾多次在作品中提及亚伯拉罕，甚至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多个仿写。歌手鲍勃·迪伦的《重游61号公路》也对亚伯拉罕的故事做了演绎。

Rembrandt van RijnAbraham，Entertaining the Angels,1646

《恐惧与战栗》是基尔克果用“静默者约翰尼斯”这个假名创作的。全书分为“序曲”“调音篇”“亚伯拉罕颂词”“疑难谱集”等几个部分。作者在前面对亚伯拉罕的故事做了四个仿写或想象，后面则讨论了信仰与伦理的悖谬、是否存在信仰的绝对责任、孤独个体的隐匿性是否能从伦理上得到辩护……

在基尔克果看来，亚伯拉罕向上帝祭献儿子体现了信仰和伦理之间的悖论,人们在面对这样的悖论时，感受到的必然是恐惧和战栗。一个人只有通过实现个人的“信仰飞跃”，才能达到对信仰的真正理解。

《恐惧与战栗》于1843年出版，但基尔克果的思考一直到十年之后都没有休止。本书附录呈现了其日记中不断冒出的“亚伯拉罕变体”“新恐惧与战栗”，还收录了美国学者李匹特专著《基尔克果与〈恐惧与战栗〉》中最核心的部分，带读者多角度解读这本基尔克果的“生命之书”。

作者简介

基尔克果（又译：克尔凯郭尔）（Soren Aabye Kierkegaard，1813—1855），丹麦宗教哲学心理学家、诗人，现代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后现代主义的先驱，也是现代人本心理学的先驱。他的思想成为存在主义的理论根据之一，一般被视为存在主义之父。他认为哲学研究的对象，不单单是客观存在，更重要是从个人的“存在”出发，把个人的存在和客观存在联系起来。

内文试读

亚伯拉罕颂辞（节选）

Wenceslaus HollarDepiction of the separation of Abraham and Lot by

倘若在个人身上并不存有永恒意识，倘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喧哗与骚动，而所有崇高与卑微不过是盲目的激情扭结而成的产物；倘若那深不可测且不知餍足的虚空真的潜藏在万物之下，那么，生活除了绝望还剩下什么？

倘若事实果真如此，倘若没有神圣的契约将人类紧密连结，倘若一代代人像林中的树叶一般成长，倘若一代代人像鸟群的清歌一般兴替，倘若人们行经世界如同一叶扁舟飘过大海或一阵狂风吹过沙漠般匆匆，缺乏深邃思想的指引与宏伟目标的激励，倘若永恒的遗忘饥渴地窥伺着其猎物，却没有任何力量足以阻止它去蚕食一切——那么，生活中的安慰将荡然无存！

Marc Chagall, Abraham and three Angels,1964

然而事实绝非如此。上帝创造了男人和女人，同样也塑成了英雄和诗人——后者也叫演说家，他不具有英雄的才华，他所能做的只是崇拜、热爱，以及从英雄那里汲取欢乐。不过，说到幸福感，他却并不必羡慕英雄；英雄是诗人更理想的自我，后者会庆幸于自己不必真的成为英雄，庆幸于自己的热爱可以仅仅体现为崇拜。诗人实为记忆之灵，他只能意识到已完成之事，只能去崇拜那已完成之伟业。他从不付出分毫，却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托管物。他散漫地随心而行，然而，一旦觅得他所苦寻之物，他就会游遍每个人的家门，让大家倾听自己的歌曲与颂辞，为的是让人们都像自己一般崇拜英雄，为英雄而骄傲。他将这些当作自己的功绩，督促自己完成这卑微的任务，以便向英雄之家表露耿耿忠心。

倘若他依然忠于自己的热爱，倘若他仍夜以继日地抵抗遗忘之神，那使人们远离英雄的魅惑，那他就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此时，他就与英雄构成了一个整体——反过来，英雄也同样忠诚地热爱着诗人；作为英雄更理想的自我，诗人就是记忆本身：一方面对现实毫无功用，另一方面却可以比现实更加完美。所有具备崇高因子的人都不该被遗忘；时光荏苒之中，一阵误解之雾就可能掩盖英雄的记忆——幸好，英雄的热爱者依然守卫着那些记忆，年复一年，愈发忠诚而坚定。

是啊！在这世上，崇高者都不该被遗忘，但每个人自有其崇高的方式，而且人们崇高的程度恰与其所热爱之物成正比。爱自己的人，仅在一己之内崇高；爱他人者通过不断奉献而愈加崇高；而爱上帝者则是崇高的极致。

这些人都值得记忆，但其崇高程度又与其所期盼之物成正比。有人因期盼可能而崇高，也有人因期盼永恒而崇高；而最崇高的，是那期盼不可能的人。

Rembrandt van Rijn Abraham and Isaac,1645

这些人都值得记忆，但其崇高程度又与其所抗争的对象相符合。对抗世界者因征服世界而崇高，对抗自我者因征服自我而崇高；而最崇高的，是对抗上帝的人。在这世上有着各种冲突：人与人，个体与集体，而与上帝的冲突则是最崇高的。在尘世所发生的冲突之中，有人凭一己之力征服一切，有人则凭着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征服上帝。有人依靠自己而赢取了一切，有人限制自己的力量并放弃一切；而最崇高的，则是信任上帝之人。

有人因自己的力量而崇高，有人因自己的智慧而崇高，还有人因希望、因爱而崇高；而最崇高的则是亚伯拉罕，他的崇高，在于无能为力的力量，在于愚拙的秘密，更在于貌似顽冥的希望和对自我的憎恶。

凭着信仰，亚伯拉罕离开父辈的土地，成为应允之地的异客。他将某些东西丢弃在身后，然后紧紧抓住另外一些。他所丢弃的是世俗的理解力，而他紧握在手中的则是信仰。若非如此，他不会毅然离开故土，这从世俗角度看愚蠢透顶。

凭着信仰，他成了应允之地的异客；这里极目萧条，他并未找到停留的理由，但对奇珍美服的向往诱惑着他的灵魂，使他在悲苦中守望。他确信，自己是上帝选中之人，上帝对他宠爱有加，一定是这样！如若他曾遭受厌弃，曾被排除出上帝的恩典之外，他或许更能理解自己的处境。

The Angel Hinders the Offering of Isaac by Rembrandt

从当时的情形看，一切更像是对亚伯拉罕和他的信仰的无情嘲弄。曾有另一个人，他同亚伯拉罕一样离开了祖辈热爱的土地，过着被放逐的生活。人们并没有忘记他和他的哀歌，他借着哀歌寻觅并且回到了自己失去的乐土。但亚伯拉罕并未留下哀歌。抱怨、哀叹、哭泣、同情都是人之常情，但葆有信仰的人更为崇高，坚持信念的人更值得祝福。

是信仰让亚伯拉罕接受了上帝的允诺，相信万国都将因他的子孙而得福。时光飞逝，可能性还存在，亚伯拉罕依然葆有信仰；时光飞逝，可能性已然不在，亚伯拉罕仍葆有信仰。曾有另一个人，处在和亚伯拉罕同样的情形下，他最终放弃了渴盼。

时光飞逝，黑暗曾一次又一次降临，他没有轻易忘记期望；因此，他也不该被遗忘。但随后，悲伤侵蚀了他。然而，与欺骗他的生活相比，悲伤是如此温柔，它极尽所能让他占有了那既已落空的期望。与悲伤者同悲是人之常情，但葆有信仰的人更崇高，坚持信念的人更值得祝福。亚伯拉罕并未留下悲歌。

时光飞逝，他不曾在凄苦中度日如年，不曾用犹疑的目光打量撒拉是否已衰老；他并没有试图阻止日影西移以便延续撒拉的青春，然后靠着这青春延续自己的期望；他也没有为撒拉吟唱可以镇痛的凄苦诗章。岁月渐渐爬上亚伯拉罕的眉梢，撒拉也成了邻人的笑柄，但老人仍坚信，他是上帝选中的子民，他的子孙将使万国得福。

如果不被上帝选中，对他是不是更好？成为上帝选中之人意味着什么？它是否意味着在年轻时否决那生机勃勃的渴望，为的是在老去时苦尽甘来？亚伯拉罕不曾多想，他信赖并坚守上帝的承诺。

若他曾稍有动摇，恐怕早就会选择放弃；他也许就会对上帝说：“说到底，您可能并不希望那一切成真吧？那么我放弃了，虽然它曾是我唯一的渴求，唯一的欢乐。我的灵魂诚实，我知道您也不会容许暗中的抱怨。”若是这样，他依然不会被遗忘，依然会成为很多人自我拯救的榜样，但是他不会再是信仰之父了。

因为，放弃渴望固然崇高，更崇高的却是在放弃之后依然谨守那渴望；紧握永恒固然崇高，更崇高的却是在放弃现世之后依然忠于它。命定的时刻最终会到来。但是，若亚伯拉罕没有信仰，撒拉恐怕早已死于心碎，而他本人，因哀伤渐至愚钝，将不能理解愿望的最终实现，甚或将它当作年少的梦幻来嘲笑。

但亚伯拉罕依然满怀信仰，于是，他依然年轻。因为，那永远期待最好的人将日渐衰老，并被生活所诓骗，那总是做最坏打算的人将未老先衰，而心怀信仰的人将永不变老。让我们赞美那故事！虽然挡不住岁月的风霜，但撒拉仍然年轻，仍能期待成为母亲的喜悦；虽然两鬓斑白如雪，但亚伯拉罕仍然年轻，仍能期待做父亲的欢乐。

表面上看，信仰奇迹在于：亚伯拉罕和撒拉始终年轻得足以让那个期待实现。从更深的意义上讲，信仰奇迹其实在于：亚伯拉罕夫妇始终年轻得足以去继续渴望；信仰能将渴望延续，直至他们度过整个少壮时期。亚伯拉罕相信许诺定能成真，他通过信仰接受这一许诺，而一切也的确如期望和信仰中所昭示的那样发生了。相反，摩西在用手杖击打磐石之时，并不相信奇迹真能发生。

于是，在亚伯拉罕夫妇的金婚之日上，撒拉成为新娘一般快乐的母亲，亚伯拉罕的家中充溢着欢乐。

但一切并未就此终结，亚伯拉罕必须再次面对考验。他与之缠斗的，是那创造了万物的精微之力，是那时刻警觉的永醒者，是那比一切都长久的老人——这老者就是时间本身，亚伯拉罕在与它的战斗中保持住了信仰。如今，该斗争的所有可怖之处都凝聚在下面这一刻：“神要试验亚伯拉罕，就呼叫他说，你带着你的儿子，就是你独生的儿子，你所爱的以撒，往摩利亚地去，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把他献为燔祭。”

读书哲学存在主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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