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关于山

《山民》。韩东
小时候，他问父亲 　　
“山那边是什么” 　　
父亲说“是山” 　　
“那边的那边呢?” 　　
“山，还是山” 　　
他不作声了，看着远处 　　
山第一次使他这样疲倦 　　 　　
他想，这辈子是走不出这里的群山了 　　
海是有的，但十分遥远 　　
他只能活几十年 　　
所以没等到他走到那里 　　
就已死在半路上 　　
死在山中 　　 　　
他觉得应该带着老婆一起上路 　　
老婆会给他生个儿子 　　
到他死的时候 　　
儿子就长大了 　　
………… 　　
他不再想了 　　
儿子也使他很疲倦 　　
他只是遗憾 　　
他的祖先没有像他一样想过 　　
不然，见到大海的该是他了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老师上课给我们讲了这首诗。当时觉得理解起来并不晦涩。你们那些在平原和海边长大的孩子一定不能理解吧，这边的山是什么样子的。
      短短的100公里市际公路，出了城进了城之间绵延都是山。山的那边还是山，这是真的。若想望过山的最那边，真的越望越疲倦。火车走着走着就钻进了隧道，有的时候可以在隧道里走将近半个小时。出隧道时甚至会被明亮的阳光刺痛眼睛。山上植被稀薄，大部分黄色红色的土都裸露在外面。大大的广告牌上写的一个比一个鲜艳醒目“XXX绿化林带”在植物长得最繁盛的这个季节，仍然只有几株瘦小的杨树，最多的还是那种枝叶揉碎都挤不出水的低矮灌木。像是斑秃的脑袋上带的遮羞布……
      甘肃舟曲8月7日暴雨引发泥石流。宽约５００米、长约５公里的区域被夷为平地。 电视上不断播放救灾实况。看到温总理搂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的时候差点落泪。真想也去那里跟这该死的山作作斗争。
      奶奶和一起锻炼身体的老人们，走了很多家银行去捐款，未果。徒步到市政府的红十字中心，十几位老人捐款1600多块。业务员问他们，你们是什么组织社团么？不是。你们都是党员么？大部分都不是。太感谢你们了。然后把他们的名字一一记下，老人们就这样开心的遛着弯儿回去了。
      弟弟的学校捐款，拿了五元钱，到学校发现大部分小朋友都捐了一元几毛，就不好意思的捐了一块留下四块钱给自己买零食了。奶奶回来训了他。如果他知道他们的校长，校领导，老师们，每月拿着几千元的工资，在这样的捐款活动中却也只捐了二百元，打压了一切比校长捐款还多的个别老师。他一定不会那么羞愧了……
      受灾时已经放假许久，学校没有组织。我通过壹基金捐了款（具体方式参照上一篇日志）。不要问我捐了多少，章子怡都不告诉你。
      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在下雨，家里40度的高温天气我没有碰上，但是回家以后却一直都在下雨。下了车，又下雨了。进入市区了以后我向远处望了望。若要是发生泥石流，到市中心的家里，刚好五公里……
      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