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界视角
从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就一直想写这个问题,今天去看了world press2023 照片展览决定好好写一下这个问题。
展览是全世界的国家征集的投稿,评选后在阿姆新教堂展出。去的路上经过中央广场。周日,有亚美尼亚的小型展示抗议也有发论共在舞龙,还有传教的基督徒。照片来自与全世界,各个年代。kosovo和serbia战争,伊朗女性头发游行,俄罗斯相拥的同性情侣,乌克兰被炸的刚生下孩子的孕妇,美国50年代黑人上学的抗争,流四广场上站在谈课前的年轻人(这张照片每次我看到都要流眼泪,在柏林看到流,今天看到还是一样),菲律宾正附倡导的vigilante灭“毒枭”的运动和可可爱爱的老年gay/trans住在一起一起养老选美,纽约drilling(rap)的年轻人画像,加拿大对原住民文化的强迫清洗和把小孩子们关进西方文化学校强迫学习和后来的道歉,委内瑞拉被放弃的最高建筑,斯坦国/摩洛哥的水源危机,欧洲net 0 (可持续发展,green stuff)transition,东南亚代孕妈妈被迫抚养孩子,埃及被强制迁徙消失的水上村庄,从中美洲偷渡去美国的人和孩子(im so sorry but这个话题我真的好难有同情心可能因为我很嫉妒因为最后我还是离开了,而他们成功着陆,现在什么都有了)。
但是最最让我感慨的是这个两张照片组成的叙述。左边是从海上从非洲飘到欧洲的他们,冷蓝色的海水,深黑的肤色,非常短羊绒质地头发,赤裸上身或者朴素的单衣,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消瘦,审视镜头。右边他们来到欧洲,嘴角放松,手臂有形状,有耳环和链子。另一张地图展现从西南非洲国几内亚辗转到利比亚,然后上岸意大利。他们大部分在西班牙和意大利。左上的两张小照片,他在阳光中摘树上的柑橘,捧在手里看。一开始读文字,我有对于偷渡去美国人同样的心情。但是我开始仔细地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警惕的,略微皱眉的神色,背景是面无表情的大海和天空。后来放松柔软的嘴唇,头发变成发型,带上装饰,穿上有identity的衣服。是两个不同的人。又怎么能说他们不deserve a better life. 再久一点的时候,富裕的国家的人去贫穷的地方,让贫穷地方的人做工,带走他们的金银贵金属去做天主教堂圣人头上金银圣光和巨型altar,在贫穷国家画地殖民,统治他们;让富裕国家更富,贫穷国家一切利益流向富裕国家。后来撤走的关键原因是因为战争管不过来,经济上不如撤走了划算。于是富裕国家从贫穷国家撤走。用尽了耗尽了压榨光了。今天贫穷地方的人想方设法流向富裕的国家。你觉得是不是一种公平?我想到自己。我想到艾菲尔铁塔下在大蛇皮布上卖闪光的像疯了一样微型埃菲尔铁塔的非洲人。你可以看出他们是非洲非洲人。让我想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吉普赛罗姆人。在plovdiv我自己一个人鼓起勇气去了欧洲最大的吉普赛贫民窟,一路上我只能直视前方。垃圾,野狗,小孩子架着驴车。从路边卖腐烂的水果蔬菜女人摊上买两根香蕉来显得自己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不是poverty tourism(but i was) 。不敢拍照,准备好拔腿就跑(但是也跑不到那里)。我记得上公交车的时候,车上的人,你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沉重。沉重在他们的眉毛间,在他们的眼神里。他们的疲倦,男女老少,一样的疲倦。一上公交车感觉所有人都剧烈的aging。
还有一个让我动容的,不是照片,是一个巨大通往教堂天花板的大理石上刻满了名字。fallen journalists。中东名字, generic西方名字。仔细找了很久,没有看到中国样子名字。我们也有很多
而我,在看展览,在东欧旅游的时候花钱,在脑子里想,在电脑上写这些的时候已经带入了,我是美国人,我是荷兰人,我是西欧人,这样的情感和视角。我不是这两个地方的人,但是我的棱镜是,我的立场是。我把自己放在了那样的位置上。东欧好便宜,最顶级的餐厅我实在想去也不是不行,想买的东西都卖了吧,反正东欧的价格。没去的时候,熟一点的欧洲人开玩笑说那是荷兰红灯区人员来源地,黑帮遍地,又穷又偏僻别被卖掉了。但是并不是。晚上在外面走的时候有的时候我感到无限的自由。和当地人一起坐小巴,赶火车,在餐馆里想吃的全点了。我继续用我的学生卡。我不是学生快三年了。有的时候我想,是不是应该多贡献一点?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在东南亚旅游的白人?看展览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你看这是世界各地各种挣扎的人,各种烧烂,炸烂,碾烂,摔烂的扭曲的人脸和身体展示给你看;他们的痛苦无助绝望,在小小方形的照片里。我们站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的教堂里,用博物馆卡换一张免费的门票就可以津津有味的感受到全世界,流几滴泪水,再骑单车穿过大家都在周六放松的公园回家吃晚饭。 作为观看者,我们如此安全,如此被保障。我们有特权感受观看他们的生活,甚至有些猎奇。他们被困在照片的场景里,有的人永远被困在里面,因为他们不再活着。
提了辞职,这周上班在youtube上看了非常非常多世界各地的纪录片。vice的记者(孟加拉人)去最大的妓院采访,谴责嫖客 。加纳从欧美集装箱为单位收二手衣服,不要的衣服成为焚烧不尽的巨型垃圾山,或者深陷沙滩中。东南亚的连体女双胞胎,巴基斯坦的海吉拉,试图成为空姐,在轿车里为陌生顾客口交。他们是youtube里面的小人,坐在电脑前的我一个一个窗口点开观看他们离奇的故事。他们的艰辛更体现出我的安全。我对他们的好奇和研究来自于我们的不同。越是不同,他们越是挣扎,我们觉得越精彩。
最近因为一直想往外跑,也一直在看世界各地workaway。workaway大部分都是第一世界的小孩年轻人没啥生活负担,没任何钱就跑去世界其他地方打工换宿。我在牙买加在一位德国女士的家里做过两周,给当地的孩子们。但是我并不觉得我做出了什么改变性的贡献,每一天我也不能说很精彩精彩。想去蒙古,但是都是非常高强度的,真正像劳工一样的体力活的commitment。我也做不到。但是我觉得,那才是真正他们所需要的workawayer。 但是第一世界的小孩,我觉得大部分并不能做出那样的活。ofc i could be wrong。一路上遇到的很多德国人出奇的踏实,接地气。但是无法改变他们透露出的那种我和你是西欧,我们在东欧的那种微妙感。我觉得去一个地方旅游因为便宜,乜有什么。但是不应该带着一点轻蔑。我能感受到这种对比也是一种privilege。所以对于这种pivilege,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仔细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我在想现实生活中,他们走在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的街上,他们身边的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人都像一个正常的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人成长于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他们生在非洲,穿越非洲大陆,度过海峡,来到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他们不说当地语言,他们隐藏他们无人理解的历史。在海上和几十一百人挤在一起漂不知道多久为了未来有一天能够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的街上走在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比利时人之间,未来有一天能拍上一张甚至有点神气的好看的肖像照片。不在照片中的有些人沉没在直布罗陀海峡,但他们也梦想着上岸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