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的世界——老挝大象

因大象的原因，感觉和老挝格外亲近。13年开始研究大象，重点就在跨境象上。边境活动着100多头象，因国家政策、地形复杂、调查困难等因素，它们的命运与境内象的不太一样。而边境也是研究和保护的热点地区。14年各有一个月在国内和老挝北部调查野象的出没，和土地利用的情况，当时还和老挝林业部门确定了佩戴项圈一事。在老挝做工作要容易得多，只不过因一些原因项圈项目至今没有实施。老挝南塔省有接壤保护区的自然村，我认为那边很适合做大象收容所项目，同时做保护和研究，因此一直关注着老挝的情况。之后再造访老挝是2019、2020和今年的事。

从我开始了解老挝的大象，野象和工作象，它们的数量就在急剧减少，是分布国中下降速度最快的之一。根据2017年亚洲象分布国会议报告的数据，老挝有野象600-800头，工作象454头。但454是2012年的数据，11年前的了。而老挝大象保护中心ECC给出的数据是，老挝有野象约400头，工作象约400头。数据来源年份未知。

2019年8月一篇海关新闻指出，从2015年到2019年8月前的某一时间点，有142头来自老挝的亚洲象由西双版纳磨憨口岸进入了国内。该数字比CITES数据库中进口方报告的数字多了61头。该新闻稿提及的只是西双版纳的磨憨口岸，是否还有从其他口岸进口的，到底进了多少头，它们都去了哪里，人们无从得知。该新闻稿不久后便从网络消失了。若刨除这142头，老挝可能只剩下不到300头工作象。

除了出口中国外，老挝的大象也出口柬埔寨、日韩、阿联酋等国。2018年2月时，老挝政府阻止了一批16头亚洲象的出口，目的地是迪拜。政府承认了那是非法贸易，后将那批象部分移交给了ECC。无论大象是以出租还是任何名义出口到其他国家，它们大概率永远回不来了。那批动物的出口和出口到中国的本质上没有差异。

在其他国家将大象视为国宝，几乎禁止跨境贸易的情况下，老挝似乎恨不得将大象全部出口。由于来源代码C（圈养繁殖）的问题，老挝出口的大象几乎均为非法。所有亚洲象均如此，这部分后面介绍。疫情期间，有一些工作象因饥饿等原因死去了。对于一些没有收入来源且贫穷的象夫，死去的大象要更有价值，体现在包括象皮粉、象皮珠、象牙、象肉等制品。有项目对当地一批象夫进行了11个月的资助，但那只是杯水车薪。还有些工作象陷入了当地人与国内集团的土地冲突，被报复杀死了。老挝今天到底还剩多少工作象？沙耶武里的大象节在若干年前还能集中170头大象，而2020年时只有70头参与活动。对于逐渐老去的老挝工作象种群，ECC提到了一个估计，每年大概有一到两头象出生，但有十头象死去。

关于代码C的问题，此前多篇文字提过。大象本就是无法圈养自维持繁育的动物，即便有做血统记录，圈养繁殖子二代也存在很多漏洞。老挝近十年新生象的父亲均为当地一头野象，人们多次记录到繁殖行为。将工作雌象拴于野象活动区，让野生雄象与之交配是传统获得新生象的方式，危险但至少可能收获小象。而当地的工作雄象多被注射了一种女性避孕药，Depo Provera，该药能抑制雄象的狂暴，但长期使用可能产生化学阉割的作用。

野象的处境也是一样的，14年在乌多姆赛某地出现了一小群象，当时我正在当地调查。据当地村民说那里此前从未出现过象群，不清楚这个此前指的是多少年，还听闻他们已雇佣了越南人来猎杀它们。当地林业官员无疑清楚那信息的真实性，但他们可能不会去做什么。当时还在边境多地听说了村民会用枪将大象往国内方向赶，漫长的边境线上可能大部分村落都在这样做。今年又听到了一枚消息，老方军方射杀了超过10头野象。其实猎杀之事从未停止。

对于保护来说，老挝的人象冲突问题大概只会越发严重，因为栖息地一直在被破坏。农业扩张、盗伐、旅游开发、城市建设、铁路公路、水电设施等一切都在改变森林的面积、质量和连接度。这些活动是老挝以及东南亚发展必然伴随的，从若干年前开始到未来二十年会是非常剧烈的。

关于老挝的大象保护，最活跃的就是位于沙耶武里的大象保护中心ECC。他们在科研和保护上全方面在做着工作，包括救助、繁育、放归、教育等。ECC接收的博士生负责一些主要的项目，关注行为、生态和生理学等方面。2019年他们放归了五头佩戴GPS项圈的前工作象，并由它们的前主人负责追踪和记录。

另外还有布局老挝大象游的国内企业，野象谷的平行组织，同样位于沙耶武里的亚洲象繁育中心。国内调过去的一批人，要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磨丁和金三角也会有工作象，其中磨丁的大象游可能会在年底或明年初出现。磨丁失去了大片的森林，但周边的森林依旧完整，适宜大象生活。希望项目按原计划将大象与其喃通村项目结合，让大象有时间在森林中漫步。此外还有一个泰国的救助组织，也救助大象，同样位于沙耶武里省。

有计划去老挝的朋友可以考虑参与ECC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