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一个季节死去

日子喋喋不休 总是问我 决定了吗 你要在哪一个季节死去 春天吗 春天是极好的 是啊 春天是极好的 桃花很红 梨花很白 风很香 云很软 月亮每晚在花香里打滚 在我的梦境里芬芳明亮 你看 我大抵是不舍得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春天死去 那夏天呢 夏天也很不错 是的 夏天也很不错 雨水清凉 萤火闪闪 河畔的晚风很温柔 夕阳很可爱 可爱到 我愿意原谅这一夏固执的蝉鸣 所以 也请原谅不愿在这样 一个可爱的夏天死去的我 那就秋天吧 你喜欢的秋天 没错 我很喜欢秋天 天那样高 那样蓝 那样远 起风时 仿佛灵魂都被吹透 不止一次 我变得轻飘飘 连同枯黄的落叶 鸟儿的落翅 一起飞向更远 更远的远方 所以 我怎能在这样一个 让我自由而欢喜的秋天死去 只剩冬天了 你觉得怎么样 冬天啊 确实也很好 雪 一场一场的落 落在荒原 落在远山 落在 白鸟的额头 它们成群的飞 飞过沉睡的河流 飞过寂静的山林 落脚在 我铺满芦花的坟前 守着 这一片一片的白 等一个春天 是的 我已然死去 究竟是在哪一个季节死去 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埋在冬天的骨头 春天还是会发芽 夏天会开花 秋天会结果 就这样一日一月 一季一年 活着 还是死去 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