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瑞姑娘

最近早晨上班总是会看到鸟群在天空中回旋，两个校区都有。回旋的鸟群让我想起上海，我失恋最伤心的时候去菜市场，路经一栋破败而小的六层楼房，鸽群绕着楼房一圈圈回旋，楼下的香樟树覆着一层灰尘，蓦然想起王安忆《长恨歌》的开篇，鸽子的眼睛在小巷上空，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说。我小名叫鸽子，但是我不记得童年时代是否见过鸽子，真实的鸽子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就是那时，我见到了文学中的鸽子，现实的鸽子，文学与现实交融。我总觉得自己是一只鹿，或者一只马，我还有个乳名叫鸽子，我身上小动物一样的敏锐，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成群的鸟儿在灰白色的天空中飞过去，绕个弯儿飞回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大学时我去苏杭打工，大一的暑假我在杭州做家教，阿姨带我逛西湖，看日食，去绍兴鲁迅故居坐乌篷船，看《雨巷》里的青石板路，天青色的细雨天，都是江南的味道。阿姨带我逛商场，我一点不喜欢，内心深处涌出一个想法，这一切都很热闹很繁华，可是都与我无关，我不属于这里。大二暑假我在苏州一家台资企业打工，上夜班，一开始住在工厂外面，清晨下了班步行半小时回家，有时和同去的小伙伴一起，有时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看沿路的树和草，城市是陌生的，树和花却是亲切的，在陌生的城市里有花草相伴，这城市就不孤单不面目狰狞。我记得当时最喜欢吃工厂为我们租的小区外闹市的红薯味雪糕，红薯是我从小吃到大的食物，红薯味的雪糕却没有吃过，离开苏州后我再也没找到过红薯味的雪糕，但是那个红薯味的雪糕曾经抚慰了一颗年轻不安的心灵。 长沙城市上空盘旋的鸟群，带着亲切与宿命的味道，让我觉得这座我一直无法融入的城市，也有可爱之处。余华说，命运会给出答案，回想我过往的经历，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所有家人想不到我一个差生能考上大学，我居然考上了，和我一起长大的人，有个非常聪明字迹娟秀有灵气的女孩，却在初三选择辍学，如果她继续读书，也许比我读的更好。我曾经以为我是个很努力地人，现在我觉得，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并非我可以左右。 如果有一天我们回忆从前，电子化的时代，我们没有任何实体的物质留存，从前人一沓沓厚厚的信件暗示着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我们现代人的友谊太脆弱了。 我那个时候失恋，整个人痛不欲生，我们并没有见过面，只有文字的联系，我居然去找你，在你那里住了几天，是怎样的缘分与信任，我们成为朋友，成为这个世界上彼此会牵挂的一部分。 今天早晨看到夏晓虹老师怀念好友钱南秀的文章，特别想写信给你，我字很丑，在微信上写给你，长这么大，我好像并没有正儿八经写过信，现在已经不是书信的时代了。其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面，但是一直有联系，你也是我可以随时打扰的人啊，我不担心你不会即时回我信息，我也不担心我没有即时回你信息，彼此没有任何负担地成为朋友。 此时此刻我很想你，我知道你在上课，我也知道你闲下来会看我的文章，你的鼓励会给我很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