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
我从幼儿园中班到小学四年级曾经学过六年的围棋,却从未搞懂过围棋的意义。
那时寒来暑往,不仅每周六要去上课,而且平日晚上也时不时要去,暑假有集训,课后有作业,我却一刻都没有真正明白,或是想要明白为什么要下棋,怎样下棋。多年来,有关这项活动零星的记忆只有:为了规避竞争,在班集上课人数为单时主动申请打谱;违反棋院规定偷偷带刚买的火力少年王主角同款悠悠球上课,悠悠球掉到地上被老师捡起问是谁的,没敢回应,自此失去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正版悠悠球,一次都没玩过;上小学后逐渐下不过班上如日中天的幼儿园小鬼,尤其是一个叫“x天元”的大眼睛男生,只能在背后嘲讽其父母为了他在这方面有造诣给起了这个名字也太努力了;喜欢对弈时选择和同一个小学的亚麻色头发的低一年级学弟对弈,不仅因为他是班上为数不多的同龄人,如果输了没那么丢人,而且因为他的棋比较温柔,没有幼儿园小鬼那样出其不意;棋院暑期学校的饭菜很难吃,整栋楼都是饭菜的臭味;从棋院回家的路上可以喝到快三秒劣质奶茶,很好喝;去棋院的路上的废弃大楼很恐怖;去棋院的路上的餐厅门口曾经摆着可爱的小刺猬和漂亮的大猫头鹰,可能被违法食用/买卖;棋院讲课用的磁吸围棋吸在棋盘上的声音很治愈;打段的白鹭洲公园中午的阳光很好;打段出来遇到小学同班女生自己回家,此事被我爸赞美到高中……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真的只记得这些了,可见六年的学棋时光剩下的记忆竟和围棋本身毫无关系。我惊异于自己对于不感兴趣的事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完全地游离和屏蔽。以至于六年间我对弈时下的每一步棋,都只是装模作样地思考后把棋子摆在棋盘上罢了。混到二段都还不知道是怎么计算输赢的。每次考段等着裁判过来数目时,我都怀着好奇之心,不知道这些胡乱摆地棋子,能把我送到多远。我也惊异于自己的服从性,六年间我竟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行尸走肉地,孜孜不倦地去上课、下棋、写作业和对弈。
这段荒谬的时光,终于在我四年级结束时由于连续几次升段失败被叫停。虽然之后又开启了下一段荒谬的时光,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可笑的是,前几天我现在玩的游戏中有需要下围棋。由于我从未真正会过下棋,只能硬着头皮,凭借对“围”字的理解下棋,倒也赢了数局。如此简单的事,竟然困了我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