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是读不出来的

《追忆逝水年华》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巨作，加上普鲁斯特寓意深刻的写作风格，翻译起来可谓艰难。早在上世纪90年代，译林社云集多位译者，耕耘几年后，《追忆逝水年华》中文译本终于面世。然而，读过此本的人，想必会对其中的翻译风格，诟病不已。虽然译者都是高手，但其中也有高低之分，有的老先生尚能意译，而有些专家呢，译出来的长句，直译得令人咂舌：我的天，这书怎么如此难读？！
时过境迁，译林社的老译本尚在坊间兜售。当年翻译团中的徐和瑾、周克希，耐不住寂寞，先后独立出版了自己的两册译本。这次，译文没赶上较量，换上人文社和译林社斗法了。从表面上来评说，人文社的周克希译本，装帧走印象派风格，而这种画风正好与普鲁斯特同时代，尤其很对《在少女们倩影下》的调子；译林社徐和瑾译本，则采取保守打法，古朴老陈的封面，仿若一个镜框，有点法国伽利玛出版社“世界名著”的味道。
书的装帧大致能反映译本风格，周克希意译为主，徐和瑾则严谨为先。同时，装帧也表现了出版社的作风，最近几年，人文社和99书城的合作，使其比同层次的老牌出版社多了些时尚元素，尤以保罗·奥斯特、纪尧姆·米索等新锐作家小说出版为代表。相对而言，译林社在凤凰出版集团成立后，并未注入多少新鲜血液，打的还是手里“世界名著”，这次推出徐和瑾的新译本，想必也是想趁书界重读普鲁斯特的商机。
普鲁斯特身上有多少商机（商业价值）？当然，《追忆逝水年华》永远不能像十大禁书那样，登上百度搜索前列。那么，小众的它，在当今有何意义？我认为，普鲁斯特在读者心中，有三个重要意义，无论是从前，还是将来。第一，它令你追忆美丽的过往，并流连忘返；其次，它让你珍惜现在；最后，读它本身就是一场美丽舒适的体验。由此看来，普鲁斯特的商业价值（品牌嫁接范畴）着实强大，就武汉而言，新开的K11艺术食尚中心，完全可以弄一个“和普鲁斯特一同品尝法国美食”的活动，对于江边的一些小酒吧，节日之际可以弄一个“普鲁斯特浪漫餐点派对”（如玛德莱娜糕点madeleine），总之，有普鲁斯特大名在此，只有商家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普鲁斯特，就是这么强大。
回过头来，我们也许不该关注《追忆逝水年华》出了几个新译本，真正读完旧译本的又有几个人？记得考中戏时，不少同学都告诉考官：俺看过《追忆逝水年华》哦！本人也是其中之一。而考官的反应呢？他很不屑，如今，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正常，把握得很好的反应。的确，看过又如何？你真的吃透了？看懂了？所以，关注新译本的朋友先别急着去当当，回归头来，冷静地回顾下旧译本，或是动手写一部自己的《追忆逝水年华》，又未尝不可呢？如果没那长的故事写，弄一本陈丹燕似的散文集也是不错的。
要知道，年华是读不出来的，只有冥想中的追忆，才能触摸其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