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琐记：降温
7.今天依旧是秋阳高照，天空是淡淡的蓝色，只不过自昨天降温以来，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冷意，穿T恤披一件外套还是觉得有些冷，尤其是在秋日早晨骑车时。走在梧桐树下，栅栏处窸窸窣窣，定睛一看，是一只白肚皮的小黑猫，我发现牠后，牠就快速地逃离了。还未到绿园，就被一种尖细短促的鸟鸣声攫住了耳朵，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鹊鸲，耷拉着翅膀，翘着小尾巴的小鸟，这次我终于知道它的叫声，温温柔柔。降温后，鸡爪槭以眼见的速度渐渐变红了，绿树间杂着几片稀疏的红叶，很有意境。远远就看见一只小橘猫在樟树下的台阶上蹲着，阳光柔柔地投在牠小小的身上，我急忙拍了一张照片，牠见了我走过来，警觉起来，便站了起来，边回头走，边盯着我看。于是我站住了，想要多些时间看小橘猫，可牠还是走了。 8.昨晚十一过睡，今早七点半醒来一次，又睡过去，直到八点二十被闹钟闹醒。昨日亏欠的觉，补了回来。淡蓝色的秋天，浮着如鱼鳞样的云，梧桐树枝上的绿已渐渐让位于黄，黄绿相杂，在秋光下，抬头看树，好看的秋叶纹理，层层叠叠。绿园中处处可聆鸟语，随意可看鸟影飞于树木间，女人遛着狗，虽则降温了，还是可爱的秋天。我原本不想去绿园，最后还是去了，我想起了在绿地的日子，就是因为我活得太匆匆，而忘记了培育心性，终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走在夜色朦胧的绿园，还是有些凉意。小橘猫和小狸花追逐对峙着，看了许久，最后小狸花离开了，只剩小橘猫呆在树根下，我好想摸摸牠啊。 9.昨晚看完《沉静如海》已经凌晨一点过了。起床后还是有些恍惚。下楼，一位母亲给奶声奶气的小孩说，阿姨把落叶扫在一起啊，然后牵着小孩消失在了转角。这几棵碧绿的银杏树已有了些秋意。我骑车很慢，但也少了散步的悠闲中泛起的细碎遐想。这时候的梧桐黄绿相间，纹理和色泽最是好看。青青草地上散落着枯黄的叶子，对比之下也是极好看的。从绿园入口走几步，是小橘猫的根据地，也是晨曦许多鸟儿吟唱的集中区域，有时你只要走在茂盛的樟树下，耳朵就会享受到一场来自于自然界的婉啭的秋日奏鸣曲，尖细，粗劣，悠扬，一唱三叹……，就如听鸟儿吟唱的交响乐一般动听。小小的鹊鸲总在离地几米的小树草地上活动觅食，而灰喜鹊总是是高高地飞入葱茏的树枝头，叫声粗粝如裂帛。最为难得的是我距离在龙山小区第一次看到白头鹎几个月后，又一次在绿地的鸡爪槭的枝头上看见了白头鹎，有两只，一只长久地呆在枝头上，歪着小白脑袋，可爱好看。小鸟真是世上最好看的精灵。鸡爪槭的红颜色一天红似一天，是那种浓烈的艳红色，即使是在阴翳的天气里，也红得美艳动人，尤其是夹杂着未红的叶子，红绿相互对照着，显得更好看了。几日不见，又遇见黑人女子在遛狗了。银杏树下，身穿卡其色羽绒服的老人，提着小袋子，在草丛间捡拾染着白色的银杏果，她的齐耳头发已经花白，也许中午时分，她会熬一碗银杏粥吃吧。夜晚，飘起了蒙蒙细雨，刮起了秋风，独自走在绿园中，看见了在墙壁下吃东西的小橘猫，唤了牠几声，牠终于离开了墙壁，近了我一些，蹲在湿漉漉的地上暗自出神，似乎想要捱近我，又由于胆怯，只是迟疑地站着，进而坐了下来。我想我每天都到绿园来，常带些吃的喂牠，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地上湿漉漉的，秋意渐染的鸡爪槭树下寥落着红色的枫叶，路灯明晃晃地照射着红绿相杂的鸡爪槭，尤为好看。银杏树下落了满地的银杏果子。我又像横道世之介一般，总是对于眼前的变化感到好奇，忍不住不为这秋风秋雨夜而好奇，那如黄色五角梧桐叶如贴纸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是贴了五角梧桐叶的地砖一般，银杏树随着秋风舞动着斑驳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10.昨晚十二点前就睡了，七点半不到就醒了。下楼后，天空极其阴郁，低沉沉的天空好像就浮在低矮的楼房上，冷意袭人，尤其是骑着单车，就更加冷了，那冷意像是从衣服中钻进来，浸入了肌肤，全身都觉得阴冷难耐。青青草地上，散落着一片一片的黄色梧桐叶，如一种美丽的图案。湿漉漉的地面上，梧桐叶一张张紧紧地贴在地面上，给单调的马路绘上了秋的色彩和图案，我会不自觉地被之挽留住脚步，忍不住拍几张照片以做留恋。到了绿园，连小鸟们的啼鸣都带着秋天的凄凉之音，我好像又一次听见了白头鹎好听的啁啾声。我好奇地去了小橘猫的根据地，只见灌木都枯萎了，湿淋淋的，黑魆魆的，那里不见了小橘猫的踪影，只是一片荒凉和凄冷。昨晚落在树木下的鸡爪槭叶子已经由红变为暗红暗黑色了，银杏树下已落了密密匝匝的果子，好些已经被早晨散步的人踩爆裂开来，露出黄黄的汁肉，只是天冷了，如果不仔细闻嗅，很难闻着银杏果如滂臭的鸡蛋的味道。夜晚，坐在绿园里，给小艾买了可爱的暖手宝，给父母买了龙井茶，因为这世上，令我惦念和牵挂的人只有他们还有妹妹。碰巧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这薄凉的世上真正挂念我的就几个人而已。 11.下楼，迎着冰凉的秋风，沿着…路骑车到绿园，亲眼目睹老城厢的弄堂被拆除，一百多年的老房子就在轰隆隆的机器声中沦为一片坍塌的废墟。若干年后，沪上再无老城厢，曾经的市南区彻底成为历史，只剩所谓的一些历史风貌区还在兜售着所谓的情怀。我只是感到悲凉，原本生机勃勃的老街巷，在这几年以眼见的速度快速消失在所谓的城市升级换代之中，最后人们都住上了易于控制的高大鸽子笼，再也寻不见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街巷了，怎能不让人生悲凉之气呢。我又在废墟上生活半年之久，这种悲凉的情绪就更加浓郁了。天空依旧是阴翳的，不见一抹蓝天，但极高远的天空云层是一团捱着一团，似乎可寻觅丝丝的蓝天，可是太阳还是挂在高高的天空中。绿园中的红叶也因为降温，越来越艳红，越来越具有颜色和图案之美了。树枝见依旧是鸟鸣嘤嘤，鸟影逸飞。我见着头发斑白的老年人推着一盆绿植，慢慢走在阳光下的银杏树下，极祥和宁静的画面。周末了，走不多远就能遇见遛狗的人。在路的尽头，牵着柴犬的中年女士在谈论着小狗一岁时的模样，小柴犬还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明显就是那种倍受主人爱怜的小狗。湖滨，两位女孩子肩并肩站在蓝花鼠尾草边，用手指试探着摸蓝花上的小蜜蜂，同时发出银铃般的女孩声音。上海时装周下的湖泊灌满了水，蓝莹莹的。我干着干着活，鼻子流出柠檬黄的鼻涕，还夹杂着血丝，当时就被吓到了。今早，还在被窝时，鼻子就流清鼻涕。我立即意识到我喝了太多所谓的养生茶，是上火了，赶紧倒了养生茶。这时，张还给我一点纸巾包着的龙井茶，我还是感动的，无来由地，为什么喝人家的茶呢，还不是我来到这里，以前对张的偏见实属不该，对任何人的偏见也不应该。原来长得像张晨的女孩子叫杜梦语，非常好听的名字，梦中呓语，像是从诗里走出来的文字。晚上，绿园中寂静无人，飘着冷冷的雨，不见小橘猫。可到了银杏树下，好像老头故意弥补我似的，竟然偶遇一只好看的小橘猫，我慢慢凑近牠，牠也忙走，与我玩着你进我退的游戏，当我故意走近牠时，牠也戒备地后退，如此几番后，他到了车底座，最后消失不见了。 13.“上海的冬天有一种让人皱缩起来的感觉。”在一个秋日寒冷的早晨，走在银杏树下，无来由地想起了顾湘这句话。当我低着头走路时，倏然从白黄的小区墙上跳出一只猫，遽然地奔到了车底座，牠是一只白黑色的小花猫，嘴角有黑色的毛，有“惊讶猫”的神采。我连连唤牠，牠温柔地喵呜喵呜地回应我，如不是太冷，还要赶着上班，我定要和牠厮磨更久。大概是天气太冷了，绿园中少了许多散步的人，冷冷清清，只有鸟儿在树枝间往来穿梭，尤其是灰喜鹊，总是一群群的聚集着喧嚣着。吃完饭，坐在沙发上休憩，听着网易云音乐上的日推歌曲，被一首来自遥远旧金山的华裔民谣女歌手的深情吟唱攫住了，一连听了无数遍，许多年后，我大概忘不了这个午后，我坐在……的湖滨，天气有些微冷，前面是豆绿色的湖泊，湖中游弋着一尾尾小金鱼，对岸葱茏的树间传来鸟儿啁啾声，午后阳光柔和地洒在身上，耳中听着悠扬浓情的《绿岛小夜曲》，我的身心都是暖暖的。
14.出了门，洞开的窗外一片晴好，纤尘不染的天空，高远素净，凉红色的屋顶曝露在晨曦下，没了前几日的寒冷，喜欢这样的秋天好日子。每天都要从银杏树下经过，可巧今日又看见那只小奶牛猫一溜烟从马路跳上了小区围墙，消失不见了。今天的天空是淡淡的蓝色，骑着单车等黄绿灯，看着马路另一边的绿树，掩映着矮矮的冷清弄堂，纯净不染一丝尘埃的冷清色彩，便觉得秋日当是如此。骑行在待拆的弄堂上，看着被水泥堵得严严实实的门窗，倏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临马路的弄堂不要拆除，而是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岂不是保留了老房子，又让烟火气得以持续，不是更好吗？我按照惯例在林荫道放好单车，散步去绿园。今天的天空也格外好看，浮着几朵似有似无的淡白色云翳，阳光明亮地洒在梧桐树叶间，人们裹紧衣服缓缓地走在树下，踩着落叶窸窸窣窣。每次临近绿园，繁密的鸟鸣声便悠悠自来，走在树荫下，我仔细辨认着熟悉的鸟鸣声，看是否是白头鹎的声音，还是鹊鸲温柔的声音，抑或是灰喜鹊粗粝的声音，我常常抬起头，看着树枝间如箭矢般往来的鸟影，由于自己是个近视眼，常因为看不清高树上的鸟儿而沮丧。依依不舍地离开树荫，慢慢走在绿园中，鸡爪槭经过几次降温几次秋风，也不似先前的红艳了。所幸在如常的散步中，发现了一棵正值树叶渐黄的杜仲树，在晴好的天空陪衬下，色彩迷人眼。先是高个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只狗在后面走着，随之，那条小白狗爬到了石阶上，捱着我的身旁而过，然后进入树丛草地间，闻闻嗅嗅，男人走走停停等着牠。然后一个白头发的白人女子牵着一只可爱的柴犬，亦步亦趋地随着男子，我想啊，他们该是夫妻吧，就住在附近。对于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我只有无端揣测了。今天秋天的日影特别好，随处皆可成像，树影，高楼，湖泊，都有自身的迷人处。最妙在于一棵微黄的梣叶槭，远处的蓝天和高楼线条映衬着，十分如画。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几分钟到绿园，悠悠地散散步，然后再去上班，它给予我的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但实质上给予我许多精神的慰籍，有赖于这几分钟，我才能调整心绪，安抚精神，走入这喧闹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