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家之三

我从5楼进入电梯（那屋里有个孩子在洗澡，我因此意识到我走错了楼层），和那老人一道乘坐直升电梯上行。我将去往14楼。但电梯出人意料地来到负5楼。我相信我按错了按钮，重新点亮数字14键。电梯上升，然后发生了一些扭转，仿佛在变换轨道。经过许多扭转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不是那个旅馆一样的拥有许多卧室的走廊，而是一个有着黑色墙壁、黑色地面以及黑色屋顶的巨大实验室或体育馆之类的地方。我看到，老人已经死了，嘴角渗出深红色的血。

我立刻注意到那个楼梯口柱子旁边的壮硕男人。我几乎完全肯定，就是他，在电梯即将到达之时，通过某种方式向电梯发射了一枚银针，导致了老人的死。我看到老人矮小的佝偻的身材，和他身上的衬衫。我意识到，这位老人是这里极其重要的科学家。这是一次策划已久的成功的谋杀。

但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无其事地走出电梯，然后去往工作人员聚集的场地，报告了科学家的死。众人惊骇。他们立刻去勘察现场，现场立刻警戒起来。

中途发生了许多其他事。后来，我想那个男人也自知暴露，或者他本来就打算暴露自己。他在那大厅黑色楼梯口的地方发表了演讲（在那以前，我以为他是一个强壮而狡猾的阴险残忍的敌人，跟公开演讲这种事毫无关联）。他站在那个推婴儿车的女人旁边，大概一直假装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父亲和丈夫。他以一种秘密的方式像所有的屏幕传达了以下内容。他说，我们的宇宙其实是一场骗局，我们活在一个并不很大的飞船里，飞船以一种难以描述的规则进行着极速运动，目的是培养一些适合这一特定引力环境的杀手和战士。他说，要证明这一点很容易，只要把我们的手电筒放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角度，我们立刻可以看到，本应笔直的光束扭合成一个圆环。我的惊愕不亚于这里在各种屏幕前做着各自事情的任何一个。我看到，听了他的话之后，一些科研员半信半疑地拿出了手电筒，调整着它的角度。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圆环。光束越远的部分就会越粗越淡，因而在一圈之后就会以一种更淡更透明的状态包裹着先前更亮的部分。然而，与他的预期相反，我们首先想到，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他闭嘴。我想起，类似的事情在那个面朝南方的有着人物浮雕立柱的正方体房屋附近也发生过，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是以一个相反的身份而存在的。 22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