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二三事

周末去北京郊区一个小地方玩了三天，跟几个第一梯队的兄弟小聚会了一下，没啥特别的，就讲两个小插曲吧。

去的当天看到哥们家附近有个特别大的娱乐城，洗浴餐饮都在一个楼里那种，先一起泡澡，然后下来吃饭。吃差不多了时候，前边那桌吃完了起身去结账了，我说咱们也撤吧，时间也不早了。

穿戴完毕路过前面那桌的时候，看到桌上一片杯盘狼藉之中有个不该出现的东西——是一个Zippo打火机，放在一盒中华上。我拿起来一晃里面还有几根，这时候服务员也过来收拾桌子，说哎呀这是那桌的吧？我说是，没事，我去追。

我拔腿就跑，跑到电梯间那差了一秒，正好梯门当一声关上了，我回身就进了消防通道，从楼梯通通通跑下去追电梯，没追上，在大堂里追上了，那哥们抱着个孩子正要交接给他媳妇，估计也是意识到落了东西要回来取，我说这是你的吧，落桌上了。他说是是是，一顿道谢，我就走了。

回来以后那几个哥们还说：你速度够快的呀。我说废话，每天十公里白跑啊，再说，夸男人有夸他快的么，你体验过呀？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因为我们住处太热，屋里空气干燥，一哥们说鼻子疼，出了饭店我们就去隔壁一家超市买加湿器，附近有两家大型超市，一个干脆没有加湿器，另外一家就一种，一个牌子一个型号，没得选，服务员还不在。

于是我原地举手示意，看有没有服务员能注意到我，有，真的有，看到了但是可能不属于她那片，就没理我。我原地嗷唠一嗓子，说我要买东西！我要花钱！有人收钱吗！

这一嗓子好使，一下过来三个人，都不是这片的，有人说卖家电的人好像提前下班了，我给你联系一下吧，现场微信视频连线，那人真下班了，在家吃饭呢，同事就说这款加湿器货在哪呢，我给他拿一个。

下班那同事说啥货啊，压根就没有货，就那一个样品，没法卖。

我说你没货摆一个干嘛啊？连线那人就说没办法啊，厂家就这么要求的，要买只能预定，两天以后给你调货。我说那拉倒吧，你接着吃饭吧，就走了。

当时就感觉，这工作还真悲催，不光那加湿器摆在那里是个样子，售货员也成了样子，你提前下班回家不管这摊儿了，也许是家里有点啥事，这能理解。但如果天天守着这么一个摊子，光展示还没法卖，那这份工作还有啥意思？天天杵在那不就纯纯的浪费时间么，真不如离职了去干点别的。反正换了我发现不对劲早就离职了，哪里来钱我就站在哪，我不会选择跟钱对着干，我还没富有到那种地步。

加湿器没买成，回去以后就用最原始的方法，把烧水壶放在电磁炉上一直烧开，一边喝茶一边加湿。

当地的哥们聊起这里的情况就感慨，说你也看到现状了，这里的人就这样，会挣钱爱挣钱的都就近去北京了，留下的人都是拿固定工资的，工资还贼低，大家也都不爱消费，路边那些商铺包括饭店，下午三点就都关门了，因为没人买。百度词条上说这里有20万人，但那都是户口数字，其实远没有那么多，大白天站在马路中间一眼望到头，一共不超过5辆车，路边不超过10个人，商铺关闭得越来越多，我这也就是北京三环里有个院子无后顾之忧，住在这不过就是躲清静罢了，要不然真不是长久之计，年轻人生活在这里都能呆废。不光工作不好找，能找到的工作岗位也学不到任何本领，在这里领工资的都是不具备捕猎能力的。没事出去跟当地人聊天，他们也都能意识到这点，但就是不想改变或无力改变，只能原地躺平听之任之。

这点在洗浴中心里我就亲身体验过一次，洗澡的时候偌大一个澡堂里没几个人，搓澡的师傅都懒洋洋的，我跟搓澡师傅说我们几个都要全套的，眼睛里那光都不一样了，那叫一个热情洋溢，正常单搓几十块钱，最贵的所谓什么“帝王浴”不过也才108，所有项目都叠加在一起每个人最高才168元。

一听我们几个都要全套的，师傅们瞬间给打了鸡血一样，最后把手环递给我的时候都是双手敬上举过头顶的，还用非常诚挚的声音欢迎我们下次再来。看着一个岁数跟我爸年纪差不多的人这么做，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凡他的孩子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老人出来做这行，浴池里那么潮湿，对身体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周日晚上临走的时候哥们还说：书生啊，没事你就下来体察体察民情，别总一个人坐在家里喝茶睡觉。

我说我不出来我也都知道，你猜我咋知道的？

哥们说倒也是，我也没事看你视频，你是天天接咨询，天天批折子，所以你更有大数据，你心里其实明明白白。

我说是啊，太阳底下哪有新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