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先区分“自我”“意识”“我”。因为每个人用词背后的意义不同,我的“自我”、“自我意识”也许与你的不同。我想你实际在问的是,如何知道我现在所思所想是我真正所想而不是我被什么更深、更高或更粘稠意识控制下的反应,而后者be like寄生在我身体里,并不是真正的我。更进一步释义这个提问,怎么证明此刻我所思所想是朝向我长远利益、最高利益而非对我不怀好意。很多时候,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头脑里这认知、这思想是否对此刻这个主体存有善意。我想人类真的承担了造物主有关自己的非常深重的探索,于是才有这多重思想指向不同方向的人生体验,让我们撞撞头,时而丢掉点什么,又拾起点什么,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体验“认识自己”(认识“我”)的最高兴奋。而这里的“自己”——我,是那个深刻、磅礴、无垠,不因碰撞得失而增减的存在。你的问题是,“自我意识”是否可能并不属于“我”,而只是一种寄生物。靠生长在他人体内而得以延续生命。寄生物来自哪里呢?外来的种子?或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或是,从外面吸收了不属于你的知识、行为模式、认知模式、依恋模式,这些来自外面的思维进入你的身体,寄居在里面,只有你不断认可它们才能喂食它们,于是它们在你的生命中不断要求强化、生长,于是你在个人体验和发展中产生冲突,形成疑问——到底什么是我,什么又是我的思想?这里的“自我”是否就可以解释为,“我被植入的思想”。这些思想希望延续,看起来就有了生命,于是成就了一个“我”的命名,叫“自我”。我这样向你解释“自我”,可否说得通?“自我”的存在虽然有时带来内心冲突,甚者可能导致严重抑郁,严重的神经症等,但很大程度上,自我的延续带给我们生命延续的感觉。当我们有意识地在将我与自我做出区分时,我们也会感到危机,仿佛生命受到威胁。而有意识地进行区分,从本质意义来讲,就是从“我”将自我进行剥离,这意味着对自我进行斩杀。想象一下,当你并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你、哪个是寄生的意识时,你却义无反顾地从某个不可见的主体上把“拥有的”进行剥除,有意识地让恐惧受损的部分受损,让不可失去的失去,你在做什么?你在进行“自我斩杀”,即自己“杀死”自己,通过这个过程,完成你的这项提问,这就是人在精神层面的“向死而生”。而精神层面的“向死而生”势必和物理层面同步进行,在物理性躯体持续存在的情况下,在生命实践的维度,不断完成你的区分,向内解答。文字首发于知乎“潮鸟”,编辑后发表于个人(公)“啊呀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