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崩离析的世界中做快乐漆黑小猫

在实践了快乐漆黑小猫的生活方式将近两个月之后, 我决定将我的经验, 我的方法, 我的体会, 我的快乐, 我的顿悟记录下来, 以便于后来的漆黑小猫查阅参考. 在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中, 所有的漆黑小猫都值得拥有快乐的生活.

先说一下背景, 我是文科 PhD, 而我的奖学金主要是由系里发放, 并不由导师和实验室发放, 因此我的方法只适用于类似的文科漆黑小猫. 如果正在阅读这篇日记的漆黑小猫的奖学金是由自己的导师来发放, 那这篇日记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还请这些小猫请教自己周围的小猫, 相信你们也一定能探索出属于自己的快乐之道.

下面, 我把构成我信仰基础的基石列出来.

1. 不要去上课. 这条建议是我发自肺腑的真诚建议. 因为所有的课程其实都没有任何用处, 无论身处对岸还是此处, 无论学习文科还是工科. 课程大概可以分成两类, 一种是文科 PhD 项目中要求必须修满一定学分的课程, 另一种是类似讨论班的课程. 前者比后者更加没用, 因为前者讲授的东西太过标准, 阅读我这篇日记的聪明小猫大概在三年前就已经对如此基本的东西滚瓜烂熟, 再去学一遍简直是浪费生命, 有这时间不如去睡大觉. 后者大概率没用, 因为后者少了一些无聊的东西, 多了一些授课者的个人见解, 但如果授课者是一个代数几何者, 而聪明小猫却有志于成为低维拓扑学家, 那么这种课程真的是比标准课程还没用的课程. 讨论班式的课程, 其实传授的最重要的东西是动机和语境, 也只能传授这些东西. 但最关键的事情其实是, 从课程处得到的动机, 只能是授课者的动机, 而不是漆黑小猫自己的动机. 如果不是自己的动机, 那么在完成与这动机有关的任务的同时, 漆黑小猫只会感到这些任务比较紧迫, 却不是很重要. 只有完成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 才会产生价值感和意义感. 因此, 所有的课程, 去上的再多, 得到的只能是别人的动机. 或许有的漆黑小猫会问: 我能否从先贤和当世学阀的动机中找到自己的动机呢? 我无法回答, 因为这实在因聪明小猫而异. 但对我来说, 我的任何重要动机都不是来源于课堂, 甚至都不来源于学校, 因此, 无论上课的学阀名声多么响亮, 我看过他的多少本书, 我都不去上课.
2. 不要认真写作业, 让 ChatGPT4 来帮忙写作业, 或者去抄其他勤奋小猫的作业. 如 1 所示, 我既然觉得上课没用, 觉得在课堂上多待一秒钟都是浪费生命, 就自然不会好好写作业了. 再者说, 既然课堂上的东西都这么没用, 那么课程作业就更加没用了. 但有些课必须要去上, 因为要满足自己所在项目的要求. 所以我写作业的目的就是交差了事. 而判作业的人, 大概都也是些没耐心的脾气不好的文科 PhD, 他们才不会举报我抄袭, 因为他们也很忙, 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绝不会在非亲非故的我身上多浪费一秒. 因此只要聪明转述, 不要复制粘贴, 或者让 ChatGPT4 代劳, 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3. 不要追求好成绩. 这也是我发自肺腑的真诚建议, 因为 4.0 的 GPA 真的只能感动漆黑小猫自己. 如果阅读我这篇日记的聪明小猫想要退出学术界, 那么成绩只是简历上没有任何人会去看的数字; 如果聪明小猫想要留在学术界, 那么成绩连简历上都不会写. 比成绩更重要的是工作经验和出版物, 成绩只是没有出版物或者没有工作经验的小猫在舒适圈中自我安慰的虚幻数字. 那么或许会有小猫问我, 保持多少的 GPA 是合理的呢? 这个根据项目不同因聪明小猫而异, 以我为例, 我的项目要求累计 GPA 要在 3.0 以上, 不然就会无法毕业, 那么我的目标就是累计 GPA 3.1, 多出一位小数点都算我愚蠢. 还有的小猫因为自己交了好多学费, 不去上课不拿 4.0 的 GPA 就好像对不起自己的学费和家人, 但这种心态真的只是自苦而已. 对于这样的小猫, 我们要劝慰它们转换思维: 如果我们把学费看作只用来购买学位和快乐的花销, 而不是看作购买学位和好成绩的花销, 我们是不是就会快乐很多呢? 反正最后有用的是学位, 而不是成绩, 不去上课不好好写作业同样也能得到学位, 还收获了许多快乐和好朋友, 这何乐而不为呢?
4. 教学任务要划水. 因为我是文科 PhD, 所以我的奖学金实际上是以 TA 的津贴形势发放, 因此我为了不向家里要钱而在这里生活, 就必须要承担教学任务. 但众所周知, 北美的学校用 PhD 来充当廉价劳动力, 不是因为 PhD 教的好, 而是因为 PhD 实在廉价. 因此, 秉着一分钱一分货的常识, 如果在教学任务中投入太多精力, 实在是一笔不划算的交易. 而且, 由于北美的小猫比较直接,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厢情愿的动机, 所以课堂上 90% 以上的小猫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好成绩, 而不是知识. 但如果都给它们 A+ 的成绩, 会被教授怀疑; 都给它们 F 的成绩, 会被它们举报, 因此, 如何既不被教授厌恶, 也不被课上小猫举报, 还要不多浪费一分精力, 更要不被人发现划水, 事实上是一门精确的艺术. 以上学期为例, 我是一个批改作业者, 因此我的任务就是批改小猫们每周的作业. 刚开始的几周, 我还特别认真, 给每个作业出错的小猫写细致的评语, 防止它们再次犯错. 但几周之后, 我发现, 这些小猫根本不会举一反三, 愚蠢小猫继续愚蠢, 聪明小猫一直聪明, 而且它们找我来最多的事情就是改分, 从来都没有问这些问题该怎么做的. 于是我就感觉, 我根本就是在一厢情愿. 于是我改变了策略, 快速批改作业. 如果一道题的满分是 10 分, 我的策略是, 快速阅读这些小猫的答案, 如果阅读到第一个有错的地方, 就停下来, 然后不管它们之后写了些什么东西, 随机给它们一个 5~9 分之间的分数, 然后也不再评语中说出它们哪里出错, 而是反问他们: “为什么你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呢?” 这样的话, 它们不管答得多么差, 都会得到一半以上的分数, 因此就会心满意足, 也不会来找我要分; 而我, 由于发现了第一个错误的地方就停止了阅读, 因此不会被这些小猫们荒谬错误的逻辑扰乱, 也采用了启发式教学的方法, 让它们有独立思考的机会, 更加节省了时间, 教授们也因此免受了许多骚扰, 这简直是三赢的做法啊!
5. 不要一开始就让导师满意. 同导师相处, 是一门艺术, 因为小猫和小猫的导师们, 实际上是处于一种严重的不对等的关系, 哪怕小猫的津贴是由系里发放, 而不是由导师发放. 因此, 如何与导师相处, 也是值得书写的. 但有些小猫天资异禀, 锋芒毕露, 见到导师的第一面就给导师极大的震撼, 这样的小猫, 虽然潇洒豪迈英姿勃发, 却也会给自己更多的心理负担. 而我推崇的漆黑小猫之道, 则会让所有的漆黑小猫在大部分时间都感受到舒服. 首先, 在确定了与一个教授的导师关系后, 应该立刻掩藏自己的锋芒, 给他一种自己连英语都不会说的感觉, 然后再每周提高微小的一步, 这样导师就会对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 从而对自己的评价越来越高. 而如果一开始就让导师寄予厚望, 则后来很可能会由于心理压力导致研究上难以造成突破, 从而被导师嫌弃怨恨. 而有时候与导师的每周一次的见面却实很烦人, 但没有正当理由又推脱不掉, 因此就应该每周只用 1 天来读论文, 其他 6 天用来胡乱玩耍, 而且读论文只读摘要, 然后与导师见面的时候天花乱坠地抛出 20 个想法. 导师出于礼貌, 也不好说这些想法都不可行, 便会挑出可行的几个让小猫们继续阅读, 于是这周便算是熬过去了, 又赢得了 6 天的胡乱玩耍时光. 然后等到下一次见面时, 再故伎重演, 就可以一直快乐. 当然, 导师们都是聪明人, 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小猫在划水. 因此, 只要适时向导师提出, 自己也发现自己材质驽钝愚笨顽劣, 根本不适合留在学术界, 现在只求毕业即可; 这时导师们就会恍然大悟, 进而心领神会, 不再为难小猫.
6. 不要觉得自己心里亏欠学校. 有些认真小猫, 觉得上述方法实在太过敷衍, 觉得自己实践起来实在太不像话, 辜负了学校的工资和给自己交的学费. 但实际上这又是典型的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 如果文科 PhD 真的是一笔好差事, 为什么在北美无人问津呢? 而且学校根本就对文科 PhD 没有什么太高的期望, 不去犯罪, 能够毕业, 能够充当廉价劳动力就值回本钱, 为什么文科 PhD 自己反而觉得不像话呢? 如果真的对学校心存感激, 那么就从小事做起, 比如给休息室里的咖啡机多些小费, 请周围的小猫吃水果和 pizza, 或者是毕业之后赶紧赚钱给学校多捐点钱, 这些东西都是直接而有效的感谢学校的方式, 何必拘泥于认真批改作业?

当然, 任何的方法, 都有其局限性, 包括我的漆黑小猫之道. 实际上, 我的漆黑小猫之道有一半是自己悟得的, 还有一半是我最好的朋友交给我的. 它和我在同一个项目中, 比我高好几届, 也践行了漆黑小猫之道数年, 但它虽然较之其他的小猫收获了无尽的快乐, 也比同一年级的小猫豁达和松弛, 却由于践行漆黑小猫之道, 导致毕业困难, 而它的导师也几乎放弃了它. 虽然有着这么多的弊端, 但我觉得漆黑小猫之道依然有它宝贵的地方, 首先, 它的确能够给人以快乐, 而其他认真小猫很有可能既没有得到快乐, 毕业后也找不到任何工作; 次之, 在如此日益崩溃的世界中, 单个小猫认真与否, 实际上是十分无足轻重的事请. 过不了多久, 连人类都会被重新定义, 更遑论学校, 教育以及学术界. 与其抱残守缺, 在故纸堆中完善积重难返的各种理论, 不如正视改变, 拥抱变化的世界. 一言以蔽之, 漆黑小猫之道的核心, 就是发觉无论是 PhD 项目, 还是学术界抑或是导师, 在我的生命中都已变得微不足道. 我的人生, 实际上已经开始被新的动机所驱使了.